他们把傅呈书一个人丢在房子裡,留下生鏽的锁和旧钥匙。他们让傅呈书自己开锁出去,可锁已经鏽迹斑斑,钥匙根本打不开。
傅呈书参加的第二场葬礼是哥哥的葬礼。
在四年后,那年他十四岁。
原来有太阳也没用,太阳终究会西沉。
傅呈书麻木地想著,思绪跑偏,开始思考太阳是什麽味道。
把脸埋在方施琅肩上的时候,闻到瞭被阳光晒过的味道,混杂著淡淡的薰衣草味。
困扰他多日的问题得到瞭答案。
那时候他隻比方施琅高一个头,她费力地举起手像姐姐一样揉著他的头发,说放心哭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还说自己算是他半个姐姐。
哭过后的声音总是闷闷的,他说:“都是同一年生的哪有谁比谁大……”
“大十个月也是大。”
是瞭,方施琅确实大他十个月。
方施琅身上有一种魔法,能除去任何鏽迹。
她毫不费力地凭著几句话就除掉瞭锁上的鏽迹,拉著傅呈书走出房门。
听方施琅说,他们最开始是想在阮宣工作的地方住下。
后来方佩兰觉得竹苑这边有很多跟方施琅同龄的小朋友,而阮宣那边的傢属院都是些老学究。她怕方施琅没法度过一个有趣的童年,所以决定将住所定在竹苑,起码这裡还有文嘉柏能陪她玩。
傅呈书最开始还会吃文嘉柏的醋,觉得他跟方施琅的关系太过亲近。直到现在,他还是会因为文嘉柏和方施琅无意间展露的默契与亲密而醋意大发。
但今天,他突然意识到在方施琅心裡文嘉柏或许没那麽重要。
因为他问方施琅要不要去找文嘉柏的时候,她下意识问:“找他干嘛?”
“我以为你想跟他一起看初雪。”
方施琅的表情很嫌弃,“干嘛要跟他一起看。”
“那你之前为什麽要找我一起看呢?”傅呈书没忍住问瞭出来。
也许他根本就没打算忍,说完这句话后傅呈书就朝她迈瞭一步。
飘落的雪花在他肩上融化,少年隻穿瞭件白色的毛衣。方施琅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是傅呈书的外套,整个人都被他的味道包裹著。
“嗯……因为,因为……”方施琅支支吾吾,耳朵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怎麽瞭,红得不成样子。
“因为什麽?”傅呈书又迈瞭一步。
他的突然靠近和话裡藏著的意思让方施琅有些手足无措,心跳如擂鼓。
“那你为什麽考一中?”
抛出新的问题给对方,方施琅不想回答时的惯用招式。
傅呈书:“因为你要考一中。”
他的坦然让方施琅更加慌乱瞭。
“什麽?”她装没听清,想给傅呈书个机会把话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