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有三叶草,收割了能让蛙儿子吃点好吃的……三叶草收完了,半水开始思考她和蛙儿子之间的关系。蛙儿子一直不说话,总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出去玩也不会忘记给她带一张明信片回来。半水突然觉得,这就够了。蛙儿子有蛙儿子的人生,她也有她的生活。一张明信片的背后,是蛙儿子的自由,也是半水的牵挂。蛙儿子能够独自完成那么多事,独自旅行没受伤,削木头削得平滑工整,看书的时候也很认真,还从来不浪费粮食。有这样一个蛙儿子,真是一件十分令人自豪的事啊。半水笑了笑,发现院子里又冒出了一根三叶草。她弯下腰,利落的将那根草割了下来……就算天空变得更苍白我也想让你住在我心怀清澈的风不绝的雨都是你的归来就算院里草让时间栽我也会换身衣服继续砍柴你心爱的玩意还没做出来不能断了供应让你心戚戚独徘徊偶尔我觉得你很帅想跟你一起发发呆欢乐的曲调是你的最爱我喜欢在你离开的时候轻轻哼起来……民国风情万种顾半水告别蛙儿子的世界,来到了一个小镇。化名知雅。这是一个被微风轻轻点缀着的小镇。这还是一种有桥有河有人家的古巷幽深。她在街道上买了只绿镯子,戴在了手腕上。这种深绿色,仿若她窗外飘散着的树叶。仿若她幽深的灵魂。她爱这只绿镯子。这一次的她有些忧伤。世界已经自动给了人们她合理化的背景。不过她并不在意。夜空来临的时候,她会翻出窗外,看夜空中的星星。星星是绵延不尽的幻象与永恒的爱恋。有时候,她是一个人。有时候,她不是。“你不是要去从军吗?怎么回来了。”“我回来找一个人。”君凡的眼里在此刻仿佛盛满了水光,“知雅,跟我走吧。”知雅看了看手腕上的绿镯子,笑了,“思凡,跟你走了,我的旗袍与镯子都会消失了。我不走。”“衣服、首饰就那么重要吗?”“可她们比你重要。”“知雅……”“你走吧,我要出嫁了。梁生说了,他会给我——我想要的。”思凡抿了抿嘴唇,沉默了。知雅看了看思凡,又抬头看了看夜空,“思凡,有些时候,有些人走到一起反而是一种悲剧。你明白么?”思凡苦笑了一下,“我不懂。”“你走吧,我喜欢一个人看星星。”知雅凝视着夜空,温柔的开口了,“一个人的夜空才是最渺小的。我喜欢这种渺小感,它让我知道,我的存在无足轻重、无从说起、无可奈何、无——”“知雅,”思凡打断了她,“或许你的存在对于这整个世界来说,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但是……但是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却是你眼前的这整片星空。”知雅的目光从夜空中落了下来,落在了对面的那个青年身上。青年的目光像微风,像落叶,像她深爱着的那只绿镯子。“你走吧,三天后,我就是梁生的妻子了。从此以后,不必再来找我。”知雅有些冷漠的开了口,但她的眼里却满是冰凉的星光。思凡闻言沉默了。知雅见此也不再言语,她只是一步又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小屋。她放弃了星光,但她还有只镯子,那只镯子的深绿色和她的灵魂一样,幽深。三天后,知雅穿着红裳出嫁了。吹吹打打的乐声,七零八落的鞭炮声,像是月光一样洒了下来。她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绿镯子,温柔的笑了。揭开盖头的男人是梁生,是她的丈夫。梁生是个读书人,既儒雅又怯弱。在某种程度上,梁生的身体跟他的灵魂一样。不到一年,他就离世了。知雅成了寡妇。族里来了人,要分财产。知雅没有儿子,只得任其宰割。但说实在的,知雅根本不在意。她只爱她的绿镯子。又是几年过去了。听说有个叫思凡的人成了一方军阀的统帅。几个月后,梁府来了群人。知雅摸了摸手腕上的绿镯子,笑了。她还是又见到了思凡。可她始料未及的是——思凡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思凡了。她成了军阀统帅的第八房小妾。搬进大宅院的第一天,她看见了他的前七房小妾。他已经什么都有了,除了一个正妻。听说他的正妻为了救他死在了枪弹炮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