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要事,不如也听一听贫僧寺中的佛音,可以静心。”
叶文彬实在不敢相信,这秃驴可真能沉得住气。
叶文彬感觉自己出来这一趟,都快叫他这二十年的修养都耗尽了。他叫人拿出陵安县发下要求印慧和尚还俗的公文,开门见山道:“你庙里的和尚是逃丁,此事你不知晓?你要讲经我自然不拦着,只是要先将人交出来!”
主持普智连表情都没变:“叶将军麾下的将士前日才将印慧带了去,小侯爷今日怎么又来了?”
叶文彬道:“方丈若是心中坦荡,不如让我的人进寺里搜一搜?”
普智口念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之地,不好搜查。小侯爷久居京城,想来也不知民间疾苦,今日慈恩寺施粥于百姓,难不成要叫乡民们都饿着肚子等?”
叶文彬:“……”
叶文彬这一行带了十一人,另有县衙的捕快若干,为的是查清印慧和尚是否还在寺中,他想过会遇到阻拦,可没想到拦着他的人却是县中的百姓。
叶英勇见这二人僵持不下,灵光一闪地想起在县衙时那位谢小郎君同他说过的话。当时户房的算手才把慈恩寺的寺产数量算清,他家小侯爷震怒不已,他正想着可别气出个好歹,要不要去劝一劝。
他正纠结时,谢柏峥悄悄同他说:“你家小侯爷若是今日去慈恩寺,恐怕你要提前做些准备。”
叶英勇:“什么准备?”
谢柏峥:“准备一个叫慈恩寺不能不放人的说法。”
叶英勇:“那是什么?”
谢柏峥:“他虽是逃丁,但又不是孤家寡人,把那和尚的家人也带上。如果来不及,就带一个假的,去戏班子里找个嗓门大的,只管在慈恩寺面前哭嚎,叫慈恩寺还人。”
叶英勇:“……”
叶英勇见状,跟属下使眼色,叫他们把人放出来。
于是,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走上前来。
当着所有的乡民、县中富户的护院小厮们、还有慈恩寺的主持、僧人的面,大声嚎哭起来:“儿啊!你可能听到为娘的话?”
“你十六岁就叫这秃驴带走,他说你有悟性该侍奉佛祖左右!自此你是有家不能回,有爹娘不能见!”
“前年!你爷父走了!”
“去年!你祖母也走了!”
“今年!你父亲也卧床不起,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儿啊!那该杀的秃驴为何就是不愿放你回家!”这女子的声音洪亮,深谙如何语出惊人,如泣如诉之后冲上前指着那普智和尚,恨恨骂道:“只是竟不知,我儿究竟是侍奉在佛祖左右,还侍奉在这秃驴左右!”
众人:“……”
她说了什么???
普智已经得道高僧很多年了,又因他是慈恩寺主持而受人推崇,此事被人指着鼻子骂,简直是奇耻大辱!
普智怒道:“哪里来的泼妇在这里撒野!”
叶文彬此刻气终于顺了一点,添油加醋地说:“自然方丈你的爱徒,印慧的娘亲了。”
普智气极:“她根本就不是……!”
叶文彬此刻又变得好脾气:“怎么会不是呢,本钦差担保这便是印慧和尚的娘亲。可怜呐,老父亲卧病在床只希望他能回家看一眼,方丈您这都不愿意放人么?”
普智:“……”
含血喷人,亘古奇冤啊!
一旁,叶英勇也在努力。他大声:“乡亲们,这妇人也不容易,大家伙帮着找找吧,有谁认识印慧和尚么,见过他的都帮着一起找一找啊!”
这下大家也不急着排队领粥了,齐心协力地开始找人。
一个五岁孩童眼睛最尖,指着寺院门口的大钟:“他藏在那里!”
叶文彬轻轻打个手势,立刻有叶家军将人迅速捉拿。叶文彬十分泰然道:“印慧连袈裟都不穿了,这是想好要还俗归家了?”
叶英勇找来的那戏班女子做戏做全套,泪流满面地上前:“我苦命的儿啊!虽然你爷死了,奶也去了!如今你爹爹也病得快死了,但是娘还在啊!以后咱们娘俩相依为命,再也不伺候那群秃驴了啊!”
印慧:“……”
他全家都活得好好的!
这女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