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藕对电闪雷鸣有心里阴影。登时,她又变得紧张起来,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双腿不争气地直打哆嗦。她仿佛再次感受到那种被震碎仙骨,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惨痛。稷澂见小娘子吓得一个激灵,紧紧的拥着她,力度大的似乎要将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他附在她的耳畔,神色郑重,道“娘子,不怕,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夫君,小藕无悔!”夏藕红着眼眶,心里怕的不行,却暖暖的。只要有这个人在,哪怕她现在就被天雷劈死,紧张的心也能安下来。倏忽,一阵梵音,闯入耳畔。倍感熟悉。夏藕那种胸闷发慌的感觉,也得到了缓解。不一会,夜色重新恢复了寂静,天雷也随之消失。夏藕拉着稷澂的大手,寻声往外走去。只见,之前街上那位给她预言的老和尚,与他的师兄师弟们正要离开。夏藕忙追了上去,问道“您是,玄和方丈嘛?”“阿弥陀佛,老衲法号玄和。”老和尚双手合十,眉目间透着慈悲。老和尚同夏藕梦境中的模样,一般无二。一旁的稷澂,也认出了玄和方丈的身份。他虔诚一拜,道“多谢方丈出手,助晚辈化解灾祸。”此人正是前世直言他身侧有鬼仙相伴的大师,素来行踪飘忽不定。如今再遇,也算是有大机缘。“施主客气了。”玄和方丈整个人后退,偏头躲过稷澂的礼。“方丈,如今此地归晚辈管辖,若是不嫌弃,便留下吃顿素斋,可好?”“恭敬不如从命。”玄和方丈寻思着他们师兄弟囊肿羞涩,便应了下来。稷澂唤来曲酉,招呼众位大师入府用膳。待将人都请进去,夏藕脚步轻盈的跟了上去,腰板挺得笔直,由内而外散发出愉悦,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幸得贵人相助,这劫总算是渡过去了。她瞅着自家夫君,问道“夫君的前世有那般大作为,见识多广,今生如何会纵容小藕,这般铺张藻饰,予取予求,无复体要?”“娘子,所谓大彻大悟之人,都曾无可救药过。心不灭,道难生。而遇见你,曾经所有的大彻大悟,通通都将化作对你的执念。”稷澂见小娘子又开始翘尾巴,那叫一个哭笑不得。自家的小神仙断了仙骨,浑身上下都透着娇憨。可真真是出得凡尘,入得世俗……启程因为何文鼎受道仁帝之命,连连催促稷澂返京。稷澂不欲多留,给了玄和方丈一匣子银票,谨致薄礼,聊表谢意,又恭敬的将人送走。待他交接好手上的事务后,又雷厉风行的将铁牢内的高氏处死,尸首则交给高知县。高知县将胞姐的尸身领走,原本想再见稷澂一面,为自己当初的那些事忏悔。然而,稷澂并未见对方,只让人传话给高知县,让他好好的为民做事。高知县听到告诫后,半垂眼帘,努力平复着心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立了好一会,才深深的对着大门一拜,转身拉着高氏的尸首离开了。他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稷澂早在半年前就将高知县查了个底掉,几乎没有什么贪污腐败、鱼肉乡里的大问题。念着曾经高知县为他与小娘子做媒的情分,并未抓着那些小错处置对方。在稷澂心里,高知县与高氏不同,高知县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儒生。只不过上面压着氏族,娶了金家的姑娘,闹得后宅不宁,又有了一个贪花好色的小舅子,这才拖了后腿。不然,也不会在知县的位置上,一直平调。所以说,娶妻不贤祸三代。至于,高知县是否会因高氏,而在心底堆积怨气不甘,来报复自己,他不予置喙。只要,对方有这个本事,他也不介意过过招。稷澂走出公堂,目光一转看向月洞门。月眉明眸宛若仙子的小娘子,扶着雍容华贵的岳母大人,仪态端庄的走来。明明是母女,却宛若姐妹,端的是灿若牡丹,倾国倾城。“已经,收拾好行囊了,就这可以出发了。”“好,咱们启程!”稷澂唇畔的勾着笑意,眸色柔和,领着母女二人往院外走去。待夏藕与母亲,随着稷澂来到大门口时,车队已经备好了。稷澂并未将小娘子领到最豪华的那架,而是扶着她走到一架平平无奇的马车跟前停下。这是一架青蓬华盖双匹马车,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曲丑正握着马鞭,除了他,其余的四个曲也护卫着这辆马车。还有十个寒冰军骑在一匹匹高头大马上,护着这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