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到觉得,白先生更相信本王。”司颂冲他笑得很好看,眼睛微微垂下,仿佛无害的绵羊,“当初如果不是大哥闯了祸也不会牵连到先生的父亲,那他也不会走投无路到入了柳丁教,甚至一时迷失内心,那么白先生的人生道路就不会是如今这番样子了。而且……本王替先生报了杀父之仇,就算先生不说,这份感激之情本王也已经收下了。”“王爷倒真是了解老夫。”白雀捋了把胡子,“但是王爷怎么就这么确定老夫不是一个忠主的人呢?”“本王当然相信先生是一位忠诚的人。只是这「主」,得是值得先生忠诚的才是。”白雀哈哈大笑起来,他对上二王爷温和而坚毅的眼睛,“那么,臣便要赌一把了。”时间紧迫的过,张扬每日在练兵场上训练,皮肤都黑了一圈。但他虽然年少,却的确有着领将之才能,若他是个富贵人家的贵子,说不定现在立下的战功不会比江远淳差多少。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虽是块南方富饶土地,却也硬生生让他练出了些北方汉子的粗犷与坚韧。二王爷伏在案前,研究他的计划。如不能万无一失,就前功尽弃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赌上了一切,他的安逸与荣光。转眼夏日已过,又是个明晃晃的秋。天蓝的有些渗人了。司颂抬头看着这高而无尽的天空,有些伤感,“本王是这样渺小。”“哪里有人能比天更大呢?”常西扬握住他的手,“与常人相比,王爷已是无法比拟的伟人了。”“明日便要出兵了。”“西扬永远跟随您。”“若这一次成功了,那西扬愿意当皇后么?”司颂笑起来,偏头去亲吻他的爱人。“西扬的荣幸。”常西扬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去亲吻他的帝王的手。第二日,天初亮,大军便开始向着京城行进。司颂和常西扬共乘一匹马,张扬在他身旁并行。两匹漂亮的西南战马脖颈高昂,鬃尾丰长,发达的肌腱和坚实的蹄质,处处彰显着它们的高傲和威武。三天的奔途没有磨灭将士们的士气。相反,却让他们愈加振奋,摩拳擦掌。逼近京城的时候是个过于安静的深夜,月亮被层层黑云压住,不露踪迹。郝制杖似乎丝毫不曾察觉司颂的谋反之心,京城的警戒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加强一分一毫,甚至还有些……过于松懈了?前去探寻的士兵回来报告的时候,司颂皱紧了眉头。这不合常理。他再滴水不漏不露踪迹,他也不信那个帝王不曾有过警戒之心。可如今……城门就在眼前,皇位就在眼前,他半年的心血终于到了可以收获果实的时节。难道要他放弃?不可能的。不管前方的平静之下是何等恐怖的情况,他都必须要前去。已经容不得他止步了。正当司颂下定决心要硬闯之时,一把利剑突然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没有人反应过来,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利剑泛着银光,稳稳地卡在他的颈侧,司颂瞬间屏住呼吸,示意身后的大军安静,就不再有所动作。“不知二哥带着军队停在城外是为何?”有少年清朗的声音轻轻笑起来,“来参观旅游的么?”“三弟,许久不见。”司颂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身后的常西扬碍于他脖子上的剑,同样不敢贸然行动。武功最好的张扬,也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招,被紧紧缠绕在脖颈上的长鞭控制住了。烈风踏着步子,缓缓走向他们,黑云退散,一轮朗月皎洁而明亮。少年红衣鲜亮,舔了舔嘴唇,歪着头看着他们笑。趁着月光,一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为何。悄无声息接近威胁他们的竟是两个蒙面的女子,而小王爷沐浴着月光,笑容纯良,……他是伪装无辜的罗刹。“许久不见,二哥。”少年和他问候,像是平日里在皇宫中见面时一样随意而自然。他又看了眼司颂身后有些震惊的常西扬,又笑起来,“你头发长长了许多啊,西扬。”“三弟这是早已预料到了本王要来?”“啊啊我哪里会有这样厉害啦……”少年摆手,“碰巧啦碰巧。”“你身后的军队也是碰巧来的?”“是啊,碰巧。本来想带着我的兵来也夜游旅行……嘛,你知道,好不容易有了兵权对不对,结果刚好遇到了二哥也来了。千里迢迢过来累坏了吧?”“来人,送二王爷到天牢里暂作休息,至于那个短头发的……送到本王府上,本王和他还有笔账没算清楚。”少年声音干脆决绝,那两个女子功夫了得,他们完全没有抵抗之力。没人能预料到,司颂的大军……尚未宣战,便被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