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这是Alpha的别墅,于闵随而言完全陌生,但好在有光源指引。
闵随看见他。
Alpha蜷起腿坐在椅子上,台灯照亮他的侧脸,凌乱透金的碎发堪堪遮住眉宇,高耸的鼻梁骨漂亮得惊心动魄。
原烙音是自由肆意的,却被折磨得易感期用这样丧失安全感的姿势保护自己,闵随走过去,角度的偏移让他顺利看到原烙音脸上的泪痕,还有一滴悬挂在下巴。
蝴蝶睁开眼睛,看到将它关进玻璃罐的暴徒。
它闪动着翅膀,想象中的咒骂与愤怒都没有出现,Alpha气息轻得就像一片云。
“你还是来了。”
没有怨怼,没有怀疑。
“我看见你朋友圈发了桑尼顿,我没有定位你,这几天我一直在桑尼顿打转,希望遇见你。”
可是桑尼顿那么大,怎么可能遇见?更何况他还在房子里当缩头乌龟。
“就像当初你来拉乌斯蒙德想要遇见我一样。”
“我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在桑尼顿遇见可比拉乌斯蒙德难多了,他推测闵随的位置至少还有线索,而闵随就像是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果然是命中注定,就算是分手,上天都在拼尽全力支持他们复合。
闵随还是来了,就在他准备彻底放弃这段痛苦的感情时。
那就像一颗糖,外面那层糖霜消失后,他发现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酸的糖果,准备吐掉时又因为酸刺激口腔的滋味而犹豫,当真正准备吐掉时,却尝到最里面的甜。
他眼眶酸涩,心乱如麻。
那片刻欣喜,他无法自欺欺人归咎于易感期。
闵随察觉到他有转身的意图,焦急地抓住他的手掌,急促地单膝跪地,用吻去表达自己的愧疚与不安。
他仰起脸,不完美的角度也足以令原烙音欣赏宛如建模的美貌,他眼底的歉意与自责刺痛Alpha。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闵随什么都没说,又像是在拼命渴求。
信息素是Alpha的幸运与诅咒,他们终生都是受其控制的野兽,但同样,宿主意愿大于一切。
青柠信息素散发的意味很明确,他在拒绝闵随。
“你不该来的。”他们分手了,该做一对体面的前任,再也不要提起对方,也不要再见面。
“我错了,是我的错。”闵随声声恳请,在原烙音看来却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是真的愧疚,还是发现我真的要放弃你了。”他的手渐渐抚摸在闵随脸侧,眼睛里的光晕闪闪发光,泪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你说塔卢索的爱毋庸置疑,为什么又总是做伤害我的事情呢?”
他知道,闵随也知道。
在轮船上赌气答应的分手并不是两人的断绝,沃拉提都的恶语相向象征着断绝的开始,更坏的是原烙音有百分百时间都是独处,陷入思考后就会产生无法预料的变数。
比如,他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与闵随的距离。
闵随是能够轻易教训朗博伽斯的异种,而他是差点被台风波及葬身大洋的普通人,物种的不同就是一条鸿沟,他的勇气已经击溃,腺体治好后拥有与其他人等长的生命可能,他卑劣地想要过河拆桥。
他想用钱买断恩情,他只有钱。
而闵随最不缺的,就是钱。
“放心吧,我不会和你复合的。”原烙音忍受着易感期,他从前信息素水平比现在高得多,还不算太难受,“其实闵随,抛开信息素的契合与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们一点不合适。”
原烙音具有反叛精神,他从来不屈服于命运,想尽一切办法与既定的短暂生命搏斗。
他愿意顺从能够标记他,压迫他的Enigma,只是因为他愿意。
现在,他改变主意后,又会比谁都心狠。
“在桑尼顿漫无目的的寻找,你知道的闵随,这没有意义。”他的声音很轻,小腿交叉着盘在狭小的空间,像是防备,“很多事情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化解矛盾,可我们总是推脱。”
事已至此,他不愿意再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