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并不是我脑子一热,你回国吧,或许我冷静好会给你答复。”
他决定好的事几乎很难有转圜余地,当初全家反对也是义无反顾站上拳击台;违背世俗与闵随相恋,到现在不合适就分开,他从不回头。
几乎是瞬间,闵随就明白原烙音是在报复他,不是锋利如刀子的咒骂,而是一点一点报复他从前的轻率。
他忽略的那十分钟,选择追捕西亚莉而错过能够好好解释的十分钟,原烙音再也不会给他了。
“你是最重要的。”他拼命汲取原烙音掌心的温暖,就像是饿死鬼祈求最后的美餐,“我知道不该过来,但——”
“我很想你。”闵随触及Alpha眼底的冰冷与决绝,终于明白为什么塔卢索永远是爱情中的弱者,原烙音的沉默与冷待,比剖开他腹部抽筋扒皮还疼,他诉说自己设想好的结局,“等你冷静完,就会彻底放弃我,像丢一袋垃圾一样把我丢开。”
他没有在末尾加上反问。
现在就是原烙音在经历戒断反应。
没有了原烙音的爱,他无计可施,就像是囚徒在寻求最后的生存机会,期盼上帝的宽恕。
“闵随,你在心存侥幸骗我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样的结局吗?”台灯的光明晃晃,原烙音心乱如麻,只想让闵随离开,乌木信息素几乎让他反胃,“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的尊重我吗?究竟是你身为塔卢索对命定伴侣的本能,还是因为你是闵随,我是原烙音。”
爱怎么会让对方痛苦,死了都要爱从来都只是歌词。
“你质疑我对你的爱?”闵随不可置信,他表情瞬间怔忪,像是被一道雷劈中,这句话的威力比千百句诅咒更大,“你比我的命还重要,你怎么会质疑我是不是真的爱你?”
原烙音与他对视,像是在否认他的话。
“你说的对。”闵随自嘲地起身,靠在窗台看外面雨打树叶,随口说出之前烂在肚子里也不肯拿出来让原烙音心软的痛苦记忆,“我活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爱你,但是我在族群就是个异类,从来没感受过什么是爱,你不相信也是对的。”
他上次解释过,但原烙音说不稀罕他的爱。
“塔卢索会为了命定伴侣变成任何生物,我不愿意被命运裹挟提前分化成人类,一手创办IMS,企图用事业压过对爱情的渴望。”闵随声音在抖,黑暗中只有原烙音那里有一束光,三两步的距离,闵随却觉得他跨不过去,“遇见你一开始是刻意规避,但很快我还是喜欢上你。”
“你说的那个西亚莉,她不也违背命运爱上同类,难道她没有命定伴侣吗?”西亚莉,熟悉的名字,陌生的人,这个他从未见过面的闵随同族,却是推动他与闵随矛盾的主力。
至于起源,还是闵随的欺骗。
他自认宽容,若非对方不是闵随,他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去,不回踩一脚落井下石已经是极限。
“所以他们受到了命运的惩罚,她的爱人曾经带着一群塔卢索撕开我的保护壳把我丢在族地的街道,诸如此类过分许多的事上百年成长期多如牛毛,所以我公报私仇,砍下了他的脑袋,让他死无全尸。”闵随点燃一支烟,他很久没有抽过了,烟雾缓缓往上飘,“现在我这个异类成了族长,这样的事情我做过很多,你愿意听,我就说。”
“我不想听,闵随,现在你离开我们还能当朋友,好聚好散,两不相欠各自余生。”原烙音克制住扑向闵随祈求信息素的本能,他的身体发出信号,要求他立刻索取Enigma的疼爱。
“你知道祂们给我取了个什么名字吗?”闵随听见他的话后终于撕碎伪装,不再是心碎的模样,而是受到背叛的模样,像一只恶狼,发出一句原烙音从来没有听过的古老语言,“意为独裁者,或者说暴君,死在我手上的塔卢索不计其数。”
折磨过他的同族,无一幸免,全部死在他的触手下。
“祂们说我是疯子。”闵随掐灭烟头,双手十指交叉呈拱形抵着下巴,微微挑眉,“所以音音,要不要收回刚刚的质疑。我不奢求你立刻否认分手的话,但如果你把我当作随意丢开的物件,我在塔卢索的族地有自己的居所,你永远回不到人类社会,环球旅行、封闭学习,甚至是死亡证明我都能轻易办到,到时候能与你联系就只有我,你只能见到我,而你,永远离不开有我力量覆盖的空间。”
“我还挺期待的。”他的声音带着让原烙音胆战心惊的愉悦,闪电划过,照亮闵随几乎黄金比例的脸,“怎么样,音音,想清楚了吗?”
他从前以为自己有绝对理智,当原烙音真正打算分开后,他才明白自己也继承了塔卢索基因中的劣根性。
“旅行可以,分手可以,没有两不相欠各自余生这个选项。”
“你还认为我不爱你吗?”
闵随模糊分手二字的含义,试图将其降级为争吵后脱口而出的话语,他们彼此交融,会纠缠终生。
“你爱我,你很爱我,没有人比你更爱我。”原烙音气得不轻,但他明白闵随能说出口就是有这个心思,于是选择妥协。
他的怀疑终于证实。
塔卢索都是疯子。
什么分开冷静全是鬼话!
“那就好,你比我的生命都重要。”闵随就像是得到糖的孩子,与他平时的成熟稳重完全不同,卑劣而阴鸷,“需要我帮你度过易感期吗?”
意思太过敏感的,闵随的手已经隔着衣服触及敏感的腺体。
“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原烙音想,若是闵随硬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断那根东西。
闵随踱步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脸。
“那就恨,总比什么当朋友好。”他见原烙音实在难受,收回所有乌木信息素,那枚戒指闪烁着光芒,“我尊重你,离开沃拉提都后没有让谢垣追踪你,在世界各地漫无目的期待闻到属于你的信息素,发现你在桑尼顿立刻敢来,我接受你气我有所隐瞒无耻卑劣而分手,我想着总能找到方法挽回过失,这段时间就让你冷静,结果让你冷静就冷静出放弃我这个选项。”
“原烙音,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疯子吗?”他戳破原烙音不敢深想的那条路,暴力撕开缺口,将真相血淋淋地甩出,“凡是异种就没有正常的,傅云泠是疯子,闻辙也是,我们本来就不是人。”
什么道德,什么法律,在他们眼前就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