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在此等王大人回府便是。”严翊川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管家挠挠头。
“你下去吧,我不喜欢被人打扰。”严翊川吩咐道,管家应声下去了,心道这将军真是自来熟。
管家一走,谢凌安便从后窗翻了出去,轻车熟路地往后宅溜去。
王思远,王锐的小儿子,此刻正在房内翻看府中账册。
下一刻,他感到脖子一紧,霎时喘不过气来。他正欲惊呼,却见着一张熟悉的脸。
“凌安?你你放开我!”王思远下意识地目光扫视四周,压低了声音道。
谢凌安见状松了手,王思远急道:“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如今旸谷城很危险?那阿尔瓦罗可不是个好惹的,我都”
谢凌安受不了他唠叨,打断他:“慢着慢着慢着!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急什么?”
“你什么都没说我才急啊!我能不急嘛!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王思远凑近了问道。
“给我倒杯水,渴死了。”谢凌安摆摆手道。
“噢!给给给,”王思远这才想起来待客之道,倒完又想起来,“诶?我没开着窗子啊,你怎么进来的?”
“这点本事没有,我还敢回旸谷?”谢凌安拉着王思远坐下,如同在自己府中一般熟练。他压低声音:“先别扯有的没的了,你先跟我说说,你爹是怎么一回事?”
“我父亲?”王思远一怔,旋即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噢你说他什么时候就投和欧罗人站在一起了?其实我也不知晓,但爹向来看不起大梁王室血脉,总说那是边陲蛮人以乱刀夺天下,雷鸣瓦釜,不配做他们的君父。”王思远故意抹掉了“投敌”二字,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对这两个字仍然羞于企口。
“什么道理?瞧不起边陲蛮人的血脉,却可以拥护外邦人?”谢凌安疑道。王氏虽是中原正儿八经的八世权贵大家,高贵孤傲,却也没有偏袒异族之理。
“我也想不通。自从旸谷城易主之后,爹便很少与我谈心了,也不让我们过问。只有一次,我见爹下了朝闷闷不乐,爹才与我说了一点。”王思远摇摇头。
“王大人说什么了?”谢凌安道。
王思远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儿讲起:“总之就是爹发现,投奔欧罗人来了之后还过得不如从前了,心中不忿。”
“这是怎么了?”谢凌安道。
“哎,还不是因为那个温子慕,”王思远叹口气道,“我记得从前他与爹关系挺好的呀?可欧罗人来之后,爹竟从左丞相跌至户部尚书,官阶甚至低于温子慕一个商人,处处受制。爹一生孤傲,可不得难受坏了。”
谢凌安琢磨道:“你爹与温子慕关系不错?我竟从未察觉。”
“未察觉的多了,从前的温子慕并不惹眼,”王思远道,“但这人说来也怪得很。爹说,温子慕总是向阿尔瓦罗求取黄金屋舍与美人,似乎只关注俗世之乐,于朝局政党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