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小心翼翼地试探:“王爷,你当真不去了么?”
忐忑
“怎么我去你也问,不去你也问?”谢凌安语气轻松。
钱昭撇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嘴里没句准话。”心道如此松快,想来是不打算冒险了。
谢凌安抿了抿唇,道:“替我去找令子义,他是与温子慕齐名的南方富商。如今欧罗与后梁划定楚河汉界,也就他的商队有可能进去了。求他帮忙,帮我顺带捎过去。”
“王爷!你还是要去!”钱昭惊道:“刚才殿下明明不让你”
“钱昭,你不信翊川么?”谢凌安骤然发问。
“我”钱昭一时语塞:“我跟他没有那么熟,没有你熟”
“那你不用信他。”谢凌安打断他。
“啊?”钱昭愈发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信我就好了。”谢凌安轻飘飘地道。
“”
几番挣扎之后,钱昭还是满脸怨气却又无可奈何地前去找令子义。
谢凌安站定,下意识地给自己正了正领子,觉得胸前难得的舒畅了许多。他不经意间摸到衣领间的那颗虎牙吊坠,从戴上那一天起它便一直在那里,从未取下来过。
历经许多风雨,那枚虎牙吊坠依旧晶莹洁白,牙尖虽闪着危险的凶光,却也满是万里挑一的希望。
谢凌安从未觉得日子这么有盼头。
他兴奋着,又害怕着。
三月初三,上巳之日,春和景明。这日,正是梁人所云“春禊”之时,旸谷城中平日闭门不出的百姓,此刻也大多依循祖制,壮着胆子前往河畔,参与那古老的“畔浴”与“祓禊”仪式。
与此同时,在旸谷城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一场更为隆重的祭祀仪式正在进行。
阿尔瓦罗对梁国的风俗充满了好奇与兴趣,模仿着梁帝的模样,身着十二章纹的龙袍,头戴冕旒,缓步步入祭坛,神情肃穆。祭坛之上,香烟缭绕,钟磬齐鸣,一派庄严神圣。他手持玉圭,面向苍天,高声诵读祭文,祈求上苍护佑梁安邦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一时间,众人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
而严翊川今日恰是一闲人。
严翊川刚结束了一夜的轮值,今晨方才下值,正回府路上,见百姓们成群地往河畔走去,人流如织。他忽然意识到旸谷城已好久没这般热闹了,仿佛又回到了谢央治下的时刻。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才是皇都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