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程枭,他那样早的察觉到曹辕的野心,既决心插手,必会有一场恶战,又怎会轻易把亲信全数送出幽州,自投罗网?
事情绝没有那样简单。
洞外风雪大作,发出啸长的呜鸣。昨夜她和程枭趁著雪势小,当机立断上瞭山,现今山路封堵难行,那些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来。
奔逃一夜的疲惫在此时涌来,易鸣鸢放下陶碗,往火堆中添瞭足够的柴,随意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闭上瞭眼。
易鸣鸢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剑影刀光,混乱不堪,一时是成批追来的死士,一时是被她握在手中,沾血的兵符,最后目光回转,程枭仰在雪中,肩上被豁开一个大口,生息微薄。
她立时惊醒,?到身旁眉心轻拧,挣扎在混沌中的人,伸手朝他额上探去,触手一片滚烫。
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瞭,程枭发瞭热,这冰天雪地的,该如何是好?
易鸣鸢掖瞭掖程枭身上的斗篷,将他卷在其中,然这斗篷是她的身量,程枭本是男子,生得也高,不得已露瞭好长一截腿在外面。
芙蓉色的狐肷皮斗篷,以这样的形态盖在他身上,实在是说不出的滑稽。
易鸣鸢压瞭压唇角,忍住想笑的冲动,去洞外取瞭雪,浸湿先前撕下的裙摆佈条,覆在他额上,来回换瞭几遭。
程枭冷得齿关磕响,易鸣鸢没瞭法子,干脆挨著他躺下,抱住他取暖。
渐渐的,他安定下来,似乎有所好转,身上却依旧很烫。
易鸣鸢心觉这样下去不行,若拖得久瞭,隻怕这威名远扬的程小将军,要烧成傻子。
可惜火的大小难以拿捏准确,八|九枚蛋也就破瞭三枚,其中有隻雏鹰体弱没活下来,最后仅剩两隻,就在他们面前。
外面的肉冻得快,鹰嘴下的生肉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唯有刚切好的肉块的柔软无比,正适合入口。
两隻鹰很警觉,见有生人过来立马挪爪子撤到数米之外,冷冰冰的鹰眼一动不动地盯著来人,稍微感觉到危险,它们就会上前,狠狠叨下她的血肉。
易鸣鸢捏著一块新鲜的兔肉,小心翼翼地靠近它们。
微风不动,易鸣鸢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发出动静。
眼看两隻鹰展翅欲飞,对兔肉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她慢慢收回瞭因为长时间伸直而僵硬难耐的手臂。
她稍稍定心,思考是否要再前进一步,如果能吸引到它们固然好,可一个不好,也许会被抓挠咬伤,失去这次驯服幼鹰的机会。
柔软的肉块在手中滴落血水,易鸣鸢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两小隻身上,没有察觉到头顶虚空俯冲而下的巨物。
改瞭几个字。她松开他起身,把火堆得高些,卩前还是不放心地?瞭他一眼,兀自束紧领口,出瞭石洞。
易鸣鸢不知道,在她转身之后,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悄然半掀开眼,静静望著她一步一步,踏进洞外弥漫的风雪中,恍若卩入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