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中……有解药。”
两人一路仓皇,都未来得及说几句话,易鸣鸢这时才知他竟中瞭毒,当即探过他的衣襟,胡乱朝他怀中摸去。
隻稍一探寻,她便触到什么冷硬物甚,霎时僵住。
她?著程枭紧阖的双目,作祟的心叫她将此物从他怀中试探掏出。
鱼状,金质,密纹繁複。
——赫然是她要窃的兵符。
耳内灌满瞭风,几近将周遭的响动隔绝,可她竟听到自己狂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连握著兵符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易鸣鸢……?”
几不可闻的声音由风裹挟著钻入耳内,易鸣鸢如梦初醒,程枭尚存留意识,见她久不动作生出犹疑,微睁双眸。
易鸣鸢应他一声,匆忙将兵符塞回他怀中,找出药瓶倒出一粒喂给他。
他勉力爬起身,再次被易鸣鸢半扛著,两人跌跌撞撞,终在天光大亮时,寻得一处隐秘洞口。
程枭在踏入洞口的那刻彻底松乏,两眼生黑一头栽倒下去。
易鸣鸢将他拖到洞内,脱下斗篷盖在他身上,把他安顿好后,边歇气边将此处循?一番。
这裡面似有人停留过,尚留著干柴火折,陶罐、碗等,她物尽其用,堆瞭团火,支上陶罐温瞭些雪水,给程枭喂瞭些许。
喂前她检查过他的伤势,最重的应当是后肩那处,反複撕扯使那裡鲜血直涌,洇透他半边衣衫,伤口亦是深可见骨,狰狞可怖。
易鸣鸢实在?不下去,扶著他坐起,半褪开他的衣衫,摸出他腰间薄刃,将连著血肉的佈料挑开,而后拖住他肌理紧实的后背,用烫过的雪水为他细细清理。
好在程枭是个武人,身上常年带著金创药,易鸣鸢轻轻抖瞭药粉在他的伤口,最后撕破裙摆为他简单包扎。
做完这些,她总算能喘口气,将人好生放下,转身往火堆中添瞭几根柴,无声烤火。
脚边火堆哔拨作响,陶罐内的水很快煮沸。易鸣鸢倒出一碗,两手捧著慢慢啜饮,不时?一眼地上虚弱的连眼都睁不开的人。
此时该是窃符的最好时机,不,方才她轻易握住那鱼符时,大可不管程枭的死活,撇下他就地卩人。
之所以没这样做,除瞭她不想程枭就这么死瞭以外,她还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昨夜临去曹府之前,她问起杨云雪的伤情时,杨云婵言辞闪烁,称她去府上一?便知,也似乎是一早就打定主意,想将她接去杨府。
两月前她在军营,曾目睹杨云雪遇害的全程,她伤势虽重,却绝不致命,照理说,不该这么久都没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