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叼著失而複得的食物慢吞吞卩远,隻剩下易鸣鸢沉著脸色立在原地。
半晌,她冷冷吐出两个字:“麻烦。”
易鸣鸢是始终不愿与程枭正面交锋的,隻趁他不在,躲开暗卫去各个行当买瞭便于行事的劲衣、长刀、和一些蒙汗药粉,又从泉章那裡打听到瞭别庄的位置,暗暗计划,静等时机。
今夜便是恰好的时机。
若程枭今夜留宿府中,以他的敏锐的耳目及对她迟迟不愿放下的提防之心,易鸣鸢恐怕没这么容易脱身。
而方才,她凭借两人近来升温的关系将他支卩,隻为求这一时片刻。
这一时片刻中,她得在赶在程枭到别庄前,把谷三从裡面捞出来。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易鸣鸢咬瞭咬牙,夹紧马腹,在夜色中拖开一路飞荡的烟尘。
其实谷三是后悔的。
他冲动下跑到幽州,入这狼窝,到头来寻阿弟未果,一场徒劳不说,反倒赔瞭半条命进来。
那程枭,年纪轻轻便如斯恐怖,观察入微,话没审两句,就?出他是靠口舌立身,手中长剑一指,泛著寒意的剑尖贴住他的颈部,刺出一点血来,却说不杀他。
他还没来得及庆幸,程枭话锋一转,含笑命人先敲碎他的牙齿,再割瞭他的舌头,如果行刑时声音太吵,就把嗓子也毒哑。
谷三怛然失色,他的身手在明月阁人人都可踩上一脚,便是在外头也颇显无助,若非会些口舌之技,能发出各类鸟啼兽语,模仿他人音色,在任务时对身边人多有助益,否则怕是没有今日。
他也不知自己在获悉阿弟的行踪时,哪裡生出的胆色,往常一开打就躲到最后的人,竟就这么不自量力,敢孤身一人闯程枭的地盘。
所以他很快服瞭软,交代自己来此的目的。
程枭不知有没有相信,但暂且放过他一马。
谷三始终怕程枭会寻迹查探他的身份,要是因此牵连主上,这条命也跟扔瞭没什么区别瞭。
柴房内格外冷,他缩著手脚往干草中靠瞭靠,把头埋进双膝,想著要是副阁使在身边就好瞭。她身手瞭得,总会在他被欺负时护著自己,也不会眼睁睁?著他置身险境,放任旁人割他的舌头,拔他的牙。
他越是这样想,便越想哭,眼眶刚刚涌出一滴眼泪。
“砰——”
天气还寒冷著,隻有出太阳的时候会暖和些,但临近突释满日,居住区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这日程枭好不容易空瞭半日,陪著易鸣鸢一起,跟在扎那颜身后检查瞭三块草场的土,确认它们是否适宜开垦种植,他抓起一把松散的沙土,看得出这裡的沙尘太多,条件异常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