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瞭缓神,反应过来,她已是在程枭的府邸瞭。
转头?到睡得并不安稳的绿凝,易鸣鸢小心支起身,欲下床倒水喝。
腿脚方动,一阵胀痛袭来,易鸣鸢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绿凝惊醒,见易鸣鸢睁瞭眼,惊喜出声:“娘子你醒瞭!”
眼见她一撇嘴,又要哭瞭,易鸣鸢赶紧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我没事。”
“娘子你滚下那么高的山坡,一连两日没醒,婢子担心的要死!”绿凝红著眼为她垫好软枕,让她舒心靠下,又送来一盏热茶。
易鸣鸢没想到自己昏睡瞭这么久,啜瞭口茶,感受著脚踝处难以忽视的灼痛,问:“杨二娘子如何瞭?”
“杨二娘子当夜就在山顶找著瞭,倒是娘子你,第二日才在山后的半腰上找到,浑身是伤不说,还扭伤瞭脚,怕是要将养好些时日才能痊愈。”绿凝小嘴叭叭说个不停,猛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郎君说您一醒就去知会他,我险些忘瞭。”
说著匆忙起身,咚咚咚往主院去瞭。
易鸣鸢?著她转眼跑没瞭影儿,浅淡的笑意渐收,回想那夜在山顶,赵勤不知怎么,心思回转,突然不管那突厥人死活,让她尽管杀去。
应是在她说完那句话后。那句诓骗他道出幕后主使的话后。
恐是他认为程枭已洞悉一切,是以还想与她周旋片刻,探寻究竟,可她那番话直接否定瞭他的猜想,让他心中狂喜,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
前后想明白,易鸣鸢无奈扶额,果然是近来过得太舒坦,竟能在口舌之上犯错。
这时,门口传来绿凝的声音:“郎君裡面请。”
连偶尔跑过来找程枭喝酒的逐旭讷都大呼他们俩腻得他看著就牙疼。
不过……还是有一些例外的。
这日,易鸣鸢在屋外堆雪人忘瞭时间,玩瞭一个多时辰还没回来,直接被前来捉人的程枭扛回到屋内,“不守时,我要罚你。”
“罚什么?”易鸣鸢猛地扭瞭一下,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易鸣鸢手裡还攥著一把来不及放掉的雪团,稀稀拉拉掉瞭一地。
冬日裡没什么活动,饶是她有心教一教程枭诗词歌赋,对弈品茗,但是对上一个没天资的学生,世上最厉害的夫子也得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因此满打满算下来,他们隻打发瞭三两日的时间。
直到突然有一天,程枭偶然翻到瞭她藏在书箱底下的图册,刚开荤的男人食髓知味,以为她也成天念叨著这件事,于是心安理得地抓著她好一顿胡闹,等人再三求饶才肯放过。
易鸣鸢一想到前夜就开始腰肢发软,说什么都不愿意被他继续折腾瞭,一手握著雪球,一手拉开他的领口,直接把冷得冻手的白团子丢瞭进去,“我看著时辰呢,你休想扯幌子罚我做那种事!”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隻馀既辛又甘的药油香在他们之徘徊,易鸣鸢慢慢分辨其中的味道,似乎有白芥子,还有桃仁。
灯花涨涨落落,起先的胀痛在宽厚的指掌下被疏通脉络,有所纾解,易鸣鸢觑著程枭的发顶,忽然有心逗弄他,说:“我幼时扭伤,阿爹也是这样为我揉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