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云婵没听清。
“我说,”易鸣鸢挪动瞭一下,腕上粗绳完全脱落,“别死瞭。”
话音间人已迅速起身,脚尖调转,果断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佈加双耳微动,蓦的睁眼,手中陨铁刀扎入脚下地面,借力掠起,翻起一阵新土。
未料得易鸣鸢逃得这么突然,杨云婵也急忙挣开松散的绳索,袖中银色飞刺,却被佈加扬刀掀开,长针与刀面击撞,细索叮咣声直响。
熟睡的两个突厥人被惊醒,赵勤也已飞快迫近。
秋林萧索,阴森老树招摇,半尺高的枯叶被足风席卷,带起浓重的泥腥气。
易鸣鸢已在林中失瞭方向,身后佈加紧追不舍,几次将她逼得转道。
她认命地拽高绊脚的隐花裙角,原本加快的步伐在身前黑暗处急急刹住。
脚下碎石滑落,半脚临空,是一处极峭的山坡,坡下山谷幽幽,望不尽深浅。
背后刀风呼啸,易鸣鸢有所觉,堪堪旋身侧避,刀锋从她耳际挥过,冷亮的光迎著月辉,掠过她的眉眼,却依旧被削去一缕柔软墨发,刃气淬砺霸道,在她眉尾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
易鸣鸢感觉到刺痛,知道是挂瞭彩,遂瞟目?向两步外蓄势待发的佈加,说:“你可知,我现在这张脸有多重要?”
那双眼分明半含著笑,水湾眉也还是那般清婉柔和,却与原先有瞭天翻地覆的变化。
起码在佈加?来,是有些摄人的。
却见少女眸色徒冷,嫌恶地撂下一句“听不懂人话”,几乎同时,疾迅上前,抓向他手中刀。
佈加没想到这女子如此生猛,竟敢手无寸铁,主动迎面发起攻势,下意识倒退两步,抬臂挥刀,却已然晚瞭。
易鸣鸢已握住他半段刀柄,两人力道一掣,刀锋前后不动,陷入僵势。
于是两人隻能近身单手博弈,其中佈加几度欲夺回刀,都以失败告终。他不由心下发急,干脆凭力量优势,原地回绕,生生将易鸣鸢带离地面,转到半空。
他想借此甩开易鸣鸢,夺回主动权,谁知少女双脚一勾,攀住身后树干,握刀的手乘势一拉,手腕折转,将刀锋一横,送入他的咽喉。
对峙的力道徒然倾颓,易鸣鸢夺得长刀,稳稳落地。
她垂眸?瞭眼脚下尸身,眼梢冷漠,抬脚越过他,複入林中。
杨云婵这裡远没有易鸣鸢轻松。
她此时握著刀的手微微发颤,放倒一个突厥人后,还剩那为首的和赵勤二人,她应付不及,体力快要耗尽。
赵勤知道她已是强弩之末,见佈加迟迟不回,也不愿再拖延时间,疾步提刀往前,猛劈而下。
杨云婵心知不敌,还是横刀抵挡,做最后的挣扎。
“铿——”
预想中的力道没有落下,自身后飞掷而来的长刀将劈来的锋刃狠狠震开,回旋一圈,落回来者之手。
杨云婵诧异,回首欲?是谁,忽觉颈后一痛,晕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