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枭略一点头,问:“这是在做什么?”
小娘子眼睛弯瞭弯,像是清泓倒影上的一道月牙儿,声音絮软:“是要做桂花糕的,如今桂味儿最浓,做出来的桂花糕最为香甜,我多做一些,明日可拿去拜奉月神……”
晚风徐徐,头顶金桂簌簌响落,抚在她的肩头、发间,而她恍然不觉,依旧慢慢说著。
程枭忽然觉得满腔都是甜腻的桂香,从她言语间才想起,明日是十五,中秋。
他淡淡应瞭一声,与她雀跃的神态对比鲜明,这种日子于他而言,与往常无甚区别,他懒得去过,也不会妨碍她折腾。
易鸣鸢察觉到他的冷淡,便识趣地结束瞭话题:“郎君且去罢,营中的将士要等急瞭。”
今夜庆功宴,她是知道的。
程枭颔首,行至月门前,小娘子忽然叫住他。
他停下回头,见她单薄的身影立在原地,柳条般柔弱的裙裾被风吹得摇曳,她问:“你今晚回来吗?”
“不回。”他答。
小娘子有些失望,但又很快笑起来:“无碍,桂花糕明日再吃也是一样的。”
程枭没有应她,转头欲离开,却不知搭错瞭哪根弦,迈出的步子生生止住,无论如何也踏不出去瞭。
他背立著站瞭好久,久到易鸣鸢以为他已定格,他才终于转过身,?著不远处一脸莫名的她,问:“你是否,也想出去???”
易鸣鸢听到他的声音,向驾车的士兵确认前面无事发生,是大王子来瞭。
她提著裙子下车,小跑到逐旭讷面前见瞭个礼,紧接著发现程枭身上染瞭血,焦急道:“伤哪儿瞭?”
程枭反手抓住她翻来翻去的手,小声说没事。
这时逐旭讷看到珠古帖娜从他面前走过,正打算出声和她说两句话,结果人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他转过身来蔫巴道:“折惕失没受伤,我伤瞭……”
雪夜寒冷,衆人凑在一起,把篝火生得极旺。
篝火周围的一圈积雪被热意融化,逐旭讷沾瞭满靴子的泥也不介意,一路从程枭边上蹭到瞭珠古帖娜旁边,殷勤地跟她说话。
易鸣鸢看著地上一滩将化未化的雪,又望瞭望三米之外的木桩子,犹豫要不要快速踩过去算瞭。
程枭不知何时扛著肉出现在瞭她身后,单手拦腰把人抱起来,放到一个没风的座上,顺带还捡瞭块干净的石头给她垫脚,“行瞭,好好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