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顾不上来迎接,发现金矿实在是大消息……”
韦淳紧跟上了武清月的脚步,匆匆朝着动静最大的方向赶去。
这座位处桐柏的矿产基地,满打满算距离成立,也才只有一年的时间而已,无论是人力还是驻守在此的兵力都还没有配备到位。
既是一边有要务在忙,另一边的迎接自然缺人。
深知这其中的情况,武清月又怎会因此而怪责于对方,反而觉得,这位被她安排到此地来的李督使很是明白何为轻重缓急。
若那金矿被发现储量充盈,她无疑能立一大功。
比起接待太子仪仗,武清月更想看到的也是这等实质性的进展!
当她被人引路抵达这新发现的矿脉时,更是随即获得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这里原本是先发现的银矿。”李督使指着前方的标牌说道。
武清月顺着这位一身短打的女子指去的方向看,便瞧见了一块写有“银洞坡”的标牌。
以标牌的新旧程度看,距离这块标牌被立起来,应当还没过多久。
自汉代以来,银器和银锭虽然不以货币的方式命名,却也可以称得上是广泛流通,这么一来,若是发掘出银矿,也能算是一方政绩了。
“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伴生的金矿。”她说到这里,不觉将愈发敬佩的目光投向了武清月。
选择桐柏作为采矿基地,几乎就是武清月一力决断的结果。
如果说先前开采纯碱矿,已能解决不少附近百姓的就业,还能将此物为武周的种种新兴产业提供原料支持,那么接连挖掘出银矿和金矿……
便实在是太子殿下的运势惊人了。
她甚至在想,自己被从辽东调到此地,算不算是被天降了一个必有收获的馅饼,竟是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就有了莫大的收获。
倒是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但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就忽听武清月问道:“你管此地叫做银洞坡,但我看那片发掘出金矿的位置距离地面很近,你打算让人用硐采、凿井还是露天采矿推进?”
李督使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道:“先前是预备硐采掘银矿的,但是看金矿目前挖掘出来的部分,应当还是露天妥当。”
“虽说自十年前在辽东采金开始,上官便已用鸟类示警的法子规避矿难,但山势不定,每年的塌方数量依然不少。以我们如今的开采技法,还是露天为好。”
“不过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早前在辽东我们是如何观望山势、规划矿路、补造林木的,现在在桐柏也会照例这么做的。”
她话说到这里,这才将目光从那块木牌挪回到了武清月的脸上,便对上了一张满是欣慰的面容。
武清月道:“我就知道,让有经验的人来主理此地,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采矿,冶金,造林需要的人手,在统筹之后尽快上报。我希望在年中,能在神都看到桐柏这边送来的金块。”
……
当武清月目送着那位李督使重新投身到岗位之中的时候,在她身旁的韦淳又听到了一句感慨:“这次的金矿,总算不必藏着掖着了。”
当年的辽东金矿还需要一边由阿娘提供销赃的门路,一边由刘仁轨和其余身在辽东的心腹一并隐瞒消息、秘密开采,今日却再不需要有这样多的麻烦。
这金矿的存在,反而该当大肆宣扬出去。
毕竟,当冶炼出的金块被送到神都的时候,既是国库充盈的表现,也是武周自有气运傍身的证明。
到时候……大概太平也有一项新的任务要做了。
这处矿脉的发现,真可谓恰是时候。
但对于武清月来说,早年间偷偷摸摸在辽东采矿,又何尝不是一种难以忘记的体验。
也正因为那出销赃的计划,才最终有了宫女放归、成立起四海行会。
今日武周女官女户的起步,更是多受这四海行会的助力。
武清月朝着周遭的矿山景象看去,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何为种因得果,这便是了。
……
那些在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便种下的前因,也在她的此次出行中带来了更多的结果。
在向朝中告知了桐柏金矿的消息,申请增兵支援并派遣有司前来督造金库后,武清月可没忘记自己此次出行更大的目的,继续往东南方向行进,以检阅自去岁开始增设劝农使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