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夷光整个人都是懵的,片刻后才问,“紫阳观上的只是衣冠冢?”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告诉她自己违背了陆清猗的遗愿,告诉孩子干嘛,他不会说,陆家也不敢说。头重脚轻的陆夷光愣愣地看着,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皇帝:“把纸钱拿来。”陆夷光愣了下,掉头去拿放在地上的香烛纸钱瓜果酒水搬进来,一一摆放在皇帝指定的位置。“烧给你娘吧。”陆夷光也不顾地面脏,跪了下去,点燃香烛,想了想,“母亲,我定亲了,您可以放心了。”心中默道,我是为了帮深表哥,您应该能理解吧。深表哥可是陆家嫡长子,哪能和亲去了草原。陆夷光又道,“父皇待我很好很好,我过得很开心,您不用担心我。”皇帝轻轻一笑,“清猗,我们的女儿也寻到如意郎君了,是你侄子,你应该有点印象,是个出色的后生,文武兼备,对阿萝也用心,阿萝嫁给他会幸福的,也许没两年,我们就要当外祖父外祖母了,到时候,朕带孩子来看你。”皇帝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你且放心,有朕在,万不会让阿萝受委屈,陆家也会好好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放不下的,只管托梦告诉朕,朕一定会做到……”陆夷光秋高气爽,天朗气清,空气中漂浮着阵阵桂花香。萧玉锵在铜镜前整了整衣冠。小厮逗趣,“世子今儿英俊的很。”不久前,萧琢上了请立萧玉锵为世子的折子。若是寻常情况下,萧玉锵一个义子是万万不可能继承萧琢爵位的,哪怕萧琢无子,百年后也只能除爵。可当萧玉锵成为准驸马之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这爵位以后就是自家外孙的。皇帝怎么不可能不答应,原本就是他暗示萧琢上折子的。鉴于萧琢功劳卓著以及准驸马的身份,朝上并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萧玉锵扫他一眼。他在穿戴上向来随意,可自打和昭仁公主确定关系之后,忍不住上了点心。小厮嘻嘻笑,理了理他的衣摆。穿戴得当,萧玉锵神色松快地出了门。“打扮的这么体面,是去见昭仁公主?”刚从轿子里下来的温御医打趣他。萧玉锵脸一红,拱手见礼,“伯父,您来了。”温御医溜溜达达走近,上下打量一眼,“你义父说有好酒,请我来的。他定的什么日子?我一来,你就走,故意的吧。”萧玉锵不好意思,“实在不知道您今儿来,要不我肯定留在家里陪您。”“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难道你媳妇比伯父更重要?”温御医故意揶揄。萧玉锵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您和义父慢慢喝,我早点回来。”“还以为你要说今儿不出门了。”温御医斜睨他,“啧啧,有了媳妇,忘了伯父,”萧玉锵赔着笑。温御医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嘴巴甜一点,机灵点。”昭仁公主霸道了点,却是公主里的一股清流,从没听说她和侍卫不清不楚的。萧玉锵面露赧然。温御医哈了一声,年轻就是好呦。目送温御医进府,萧玉锵才离开,他今天的确约了昭仁公主。想着年轻人柔情蜜意,温御医颇为欣慰,小调都哼上了,见到萧琢后便笑,“一休沐就迫不及待的见面,年轻人呦!”萧琢笑笑,示意他坐下。桌上摆满了下酒菜,还有两坛酒。“烧刀子,这酒还是西北的好,”温御医惬意地喝了一整杯。萧琢又给他倒满,“回头你带几坛子走。”“那我就不客气了,”温御医拿着酒杯,望望他,“眼里有血丝,昨晚没睡好?”萧琢慢慢饮了一口酒,他一夜未眠。“又去那里了。”温御医叹了一声,觉得这酒也没滋没味起来。萧琢沉默不语,给自己杯中注满酒,又给温御医注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人的防备心会减弱。萧琢啜了一口酒,眼望着温御医,开门见山,“我昨天半夜在息园看到了皇上和长乐公主。”温御医手一抖,洒出半杯酒。萧琢看着失态的温御医,“他们在祭拜清猗。”在皇帝他们离开之后,他又回到了息园,清猗坟前有祭拜过的痕迹。温御医放下酒杯,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你说这是为什么?”萧琢目光灼灼直视温御医。温御医脸色发僵。萧琢昨天一整晚都在想为什么,长乐公主幼时蒙清猗照顾,祭拜在情理之中,可何至于选择三更半夜,尤其皇帝还在场。为什么?长乐公主是皇帝养在陆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