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了点头,微眯了眼看着顺阳长公主,“你是有什么想说的?”顺阳长公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就知道瞒不过皇帝本来也没想瞒,他这皇兄看着不务正业,可心里门清的很。顺阳长公主早就有撮合儿子和阿萝的心思,奈何这两个小的都没那个意思,后来南康替陆家二房的丫头来说亲,她拒绝了。便彻底撩开了这一桩,拒绝了堂姐求娶堂妹,没这么不讲究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阿萝是李家的女儿不是陆家的女儿,情况便又不同了。顺阳长公主也是替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说了几个人他都一幅没开窍的样子,想想儿子身边走得近的姑娘家也就阿萝了。阿萝这孩子她打小就喜欢,难得还制得住儿子,儿子在她面前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似的。阿萝又是皇兄爱女,圣眷隆重,顺阳长公主真是越看越满意。“皇兄看阿骥如何,这孩子前些年是胡闹了些,可也就是孩子气的小打小闹,出格的事从没干过。不怕皇兄笑话,我拨给他的那两个房里人,至今他都没碰过一根手指头,他这方面还没开窍。外头传他包歌姬养戏子,其实他就是跟人斗气而已,他从不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顺阳长公主变着法儿夸儿子,“这一年阿骥长进了不少,不出去玩了,认认真真地在卫所当差,越来越懂事。论家世,阿骥也不比这些后生差来着,他是您嫡亲外甥,身上还有侯爵,符家也是百年世家。论相貌,不是臣妹自夸,我家阿骥也是个体面的小郎君。更难得是这两个孩子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见了面打打闹闹的,可从来不记仇。阿骥呢,我拿他都没法子,偏偏阿萝就能拿捏住他。阿萝说他点啥,他别别扭扭半天,到头来还是得服软,这两孩子凑在一块怪有趣的。”皇帝沉吟片刻,觉得顺阳说的有那么点道理。见皇帝没有一口否认,顺阳长公主便知道有戏,面上笑意更浓,“这两孩子就是欢喜冤家,皇兄觉得如何?”皇帝转着白玉念珠,“你这冷不丁的提出来,总得容朕考虑考虑。”皇帝是真的考虑,而不是敷衍顺阳长公主,细想想自己这外甥还是可以的,就是人不够稳重了些,换而言之,这样的性子能和阿萝玩到一块去,阿萝就是个爱玩闹,要是给她招个一本正经的驸马,也不美。顺阳长公主见好就收,没再使劲,转而开始替儿子要官。皇帝十分大方地应了,提了一级。顺阳长公主谢了恩,欢欢喜喜地离开。半道遇上了南康长公主,姐妹俩驻足打招呼。“老远就瞧着你春风满面的,遇上什么好事了?”南康长公主打趣。顺阳长公主就说自己儿子升官了。南康长公主忙恭喜,“阿骥越来越有出息了。”“哪能跟你家思行比,前线频频告捷,陛下龙颜大悦。”顺阳长公主客气客气。南康长公主,“都是将士们的功劳,他就是个打下手的而已。”顺阳长公主嗔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行军作战一半打的是粮草。思行在后方调度粮草,功不可没。”南康长公主谦虚了两句,觉得今天的顺阳长公主格外热情,想着她是儿子升了官高兴的吧。姐妹俩寒暄两句,顺阳长公主就道,“陛下且等着你,咱们回头再聊,我刚得了几坛子竹叶青,你可要来尝尝。”南康长公主应好,别过顺阳长公主继续前行。见了皇帝后,南康长公主终于知道,为何顺阳长公主格外热情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腹内斟酌一番,南康长公主一边留意着皇帝的神色一边缓缓说道,“阿骥是个好孩子,早年臣妹也是瞧着阿萝和他玩得来,还试探着问过阿萝。”皇帝看着南康长公主,“阿萝怎么说?”“阿萝没这方面的念头,她拿阿骥当个玩伴。”皇帝一笑,“她是还没开窍呢!”南康长公主笑着道,“陛下说的是。”皇帝又问,“那你觉得这两人合适吗?”外甥他疼,可再疼也越不过女儿去,自然是以女儿利益为先,而南康肯定是从阿萝角度出发考虑的,所以皇帝十分重视她的意见。南康长公主心中略定,看来皇帝没有下定决心,如此便好,符骥当外甥没问题,当女婿就不行了,她瞧着不够可靠,“阿萝被娇宠着长大,性子天真。阿骥脾性也有些单纯,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凑在一块,只怕不是过日子而是在过家家。”皇帝被她说笑了,“你的意思是,阿萝适合成熟稳重的男子。稳重些的是好,能包容阿萝,还能担起事,不让阿萝操心。只是朕怕他和阿萝说不到一块去。”不由得,南康长公主想起了长子,成熟稳重都符合了,还能和阿萝说到一块去,只是吧,要是说出来,说不准皇帝要削思行。把女儿养在他们家,可不是让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再说了,她也不同意啊。儿子临走前扔下的这个石破天惊的秘密可把她给愁坏了,愁的她是吃不香睡不好,气得她想把人揪回来揍一顿解气。陆徵发现她反常,问她怎么回事。她告诉了他,不想这老家伙竟然觉得不错,说什么嫁到别人家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他倒好,女儿变媳妇,接受起来一点不自在都没有,可她别扭,这叫什么事来着,好说不好听,懂不懂?南康长公主压压心思,“能不能说上话还是得看具体什么人,相处了才说的准,这性子不同没准就互相吸引了,归根究底还是得阿萝自己喜欢,她是个主意大的。”皇帝点点头,“可她都不想接触外男,朕便想着,挑几个人安排他们见见面,兴许就合上眼缘了。”认识了这么久,也没见阿萝和符骥有那苗头,南康都提过了也没变化,看来是没可能了。皇帝摆摆手,宫人再次拿出画像,“这都是朝中的有为青年,你了解阿萝,你觉得哪个会更得阿萝喜欢?”南康长公主细细看过去,不禁在心里和长子比了比,没一个比得上思行。可把她纠结坏了,一颗心生生分成两半,一半站在长子这边,这要是阿萝和人看对眼了,思行回来得多伤心,这孩子难得动一回心。另一半站在阿萝这边,她视思行为亲兄长,若是知道思行的心思,怎么接受得了,以后怕是兄妹都做不成了。南康长公主心乱如麻,乱的又想揍长子,要不是他猪油蒙心生出那等不该有的念头,她岂会陷入两难之中。不多时,南康长公主就有了割舍,“臣妹瞧着这位莫公子倒是不错,人生的体面,风评也极好。”早前南康长公主就暗暗留意着了。儿子伤心就伤心吧,那是他活该,让他对他妹妹生邪念。皇帝点点头,“朕也觉得这后生不错,除他之外,你还觉得哪几个尚可,朕安排阿萝和他们见见。”南康长公主呆了下,这是皇子选妃呢?不过皇帝都说了,南康长公主才不会自讨没趣,反正多见见对阿萝又没坏处,谁还敢挑嘴不成。南康长公主便又择了三人。兄妹俩就这么愉快地单方面地决定下陆夷光的相亲。晚间,陆徵随口问南康长公主皇帝召见她为何。南康长公主如是一说。陆徵默默放下茶杯,眼望着南康长公主。“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南康长公主没好气。陆徵语气幽幽:“要真成了,思行回来该伤心了。”南康长公主:“活该,谁让他动了歪心思。”“这怎么就是歪心思了,思行自幼便知阿萝非我们亲生。阿萝这般可爱,朝夕相处生了情愫也是情有可原。”陆徵替儿子说话。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男人更理性女人更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