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麽?”即使没有回头,安斯艾尔也能想像身後管家的表情,头也不回地问著。
管家语气中不乏担忧地说:“阁下,您这些时间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您是兰迪家族的支柱,您的身体更应该受到爱护。”
“我明白,”安斯艾尔的回应很是敷衍,“等过了这些日子就好了,你不必太过担心。”
看到安斯艾尔根本没有将话听进去,管家不禁一阵心焦,步伐没有停止的同时,音量也不禁大了起来,“阁下!无论您如今在担忧著什麽,身为您的专属管家,您的身体是我的职责中首要关注的,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您自己,您都不应该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付出的代价!”
管家的话语使安斯艾尔猛然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身来,那眼眸中的凶芒使管家的话语中断,那一瞬间,管家以为他的生命也会停止在那一刻。
“你知道了什麽?”安斯艾尔冷声问。
管家定了定神,在真实与谎言之间他的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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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会有的冷静回答:“请原谅我对您这些天来身体状况的推测,即使您隐藏得很好,可是从您往日并不注意的细节中,我仍然发现了您身上偶尔会散发出的血气。而在整理你的衣物时,您的袖口上曾有过淡淡的血色,所以……”
管家没有再说下去,安斯艾尔也明白是因自己的不谨慎才让管家发现了端倪,但想到管家对於家族的忠心,安斯艾尔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既然你知道了,那麽你也应该理解我这些时间以来的行为,不单单是为了家族的荣耀,更是为了||我自己。”
安斯艾尔说到这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他的声音仍旧清晰地传送到管家耳中。
“渚的一切你也是略有耳闻的,那样的力量与生命恐怕大多数人都想要得到的,而我与他们的区别就是,那些人也只能想想而已,而我却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并且还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成功,你说,我为什麽要放弃呢?”
安斯艾尔也不等管家回答,彷佛自问自答一般,“为了季阳,不,我没有那麽感情用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已……”
最後的话语飘散在了空气中,管家的神情在瞬间出现一抹震惊,但随後又极快消失。管家没有再说什麽,他步伐坚定地跟随著前方的那道身影行去……
渚此刻搂著沈睡的季阳身处在一座公园中,他们在一处长椅上休息。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到这里,渚将包裹著季阳的风衣紧了又紧,尽量不使冷冽的寒气冻到季阳那温暖的脸颊。
他们离开那座山间别墅也有一些日子了,那里已然不安全。即使渚没有小瞧那些人的行动力,但他们追寻而来的速度仍旧使渚惊讶万分,虽然季阳现在并不需要食物水分的补充,但他的状态却不适合来回奔波,而与季阳相比,更危险的还有他自己……
渚眼中的红芒再也遮掩不住,他此刻看著公园中极远处那几个正在玩乐的孩子们,他的本能在告诉他那是很好的食物,可以暂时缓解那体内的杀意,但是渚却在极力克制。只是在眼看著一个小小身影跌跌撞撞地追著一个皮球向他们这里跑来时,渚搂著季阳的手不禁紧了紧。
看著那个孩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渚的喉咙越发乾渴,那个皮球也慢慢地滚到了渚的脚边……
那个孩子来到他的面前缓缓蹲下,并且捡起那个皮球,或许是渚此刻的手劲过於用力,使得季阳也从沈睡中渐渐醒来,迷迷糊糊地叫著了一声“渚”。
渚那逐渐涌上来的杀意慢慢退去,那个孩子丝毫不清楚自己逃过生死一劫,在捡回皮球後又乐呵呵地向远处的那些孩子们跑去。
季阳从风衣中伸出手来,轻轻拽了拽渚的衣领,他心中清楚这段时间内的虚弱越发加剧,而渚的情绪也愈加不稳,他明白渚刚才升起的杀意,只是季阳的道德底限却不允许渚做出那样的事情……
“渚,我们离开这里吧。”季阳用尽他所积攒的力气缓缓说出这样的话。
“好,我们离开。”渚意味不明地回应,看著季阳又再度沈睡过去,渚低下头去轻吻著季阳的额头,轻声说:“季阳,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我做了那麽多不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我不甘心,不甘心……”
渚似是在看著什麽,又似一切未映入眼中,只是他的神情却渐渐坚定……
当追寻他们踪迹的人员来到这处公园中时,早已找不到两人的踪迹,只馀下长椅处淡淡的馀温,而被询问的孩子们则指著长椅处不知在说些什麽。
“好了,我知道了,不必慌张,做好自己事就好。”
安斯艾尔说到这里时语气不由微微一顿,在交谈几句後,安斯艾尔缓缓放下了电话,他的目光投向了书房窗外那阴沈的天气,这样的天气里,季阳……
随後不知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样,安斯艾尔自嘲一笑,他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记著,安斯艾尔,现在不是你想那些无关紧要事情的时候了,而且……季阳也轮不到你来操心、来自作多情了。
安斯艾尔深深地提醒著自己,就在他刚刚平稳下心绪时,电话的铃声又一次在空旷的书房中响起,被打扰的安斯艾尔心底不悦,但仍是接起了电话,“喂?”
仅仅是接这个电话的几秒间,安斯艾尔的神情便阴沈下来,因为那个消息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个好消息,渚又夺去了那些追寻他们而去的人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