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来了一两个。到现场看了看情况,都无奈地摇头退缩:“这个情况除非强行关机,维修完再开机,这样在运行中维修,恐怕不太可能。”然而强行关机,以诺诺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大幅度丢失记忆——它现在的内核已经是苟延残喘,记忆也七零八落,这么折腾一回,再开机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诺诺坚决拒绝冒这个风险。辛格和秦彦也都觉得不太好。只得作罢。任由诺诺开着颅腔,用水刷刷地降温——还好秦彦不差这点水费,换一个品种一点的主人,怕不是降温都能降到破产。这么干耗着,一天24小时躺在浴缸里,实在也不是办法。得亏有一个网友介绍的老师傅,颇有经验,自带一套外循环冷却系统,来了就给诺诺安上,从脊椎骨后面插入外接管道,把一整个背包式的冷却箱固定在背上,工作起来嗡嗡轰鸣。“这大概就好像,给尿毒症患者透析一样,”老师傅用人类比较能理解的方法向秦彦说明,“仿生人内部的一部分功能坏死了,就用一个外置的机械暂时来替代。但是呢……这样的替代总归不能长久,还是尽快维修比较好。”秦彦还没有嫌麻烦,诺诺先跳过来问:“为什么?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它掀开颅盖骨,在浴缸里躺了好几天,这会儿不但重新拿回了自己的头发,还获得了行动的自由,真是满意得很,恨不得当场就抱着那背包狠狠的亲两下。老师傅叹了口气,面带谴责地望向秦彦:“它一看就是持有错误健康观念的仿生人。你们这些做主人的,不能把仿生人当做普通的机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哪里不对劲了就换哪个零件。仿生人的内部结构是非常精妙的,一个小小的弹簧也有可能牵一发动全身。但凡发现问题,都应该去专业的机构接受检测,不能自己在家里胡搞瞎搞。你看看,”他虚指着诺诺的腹腔,“就是因为你们之前小问题不重视,自己随便乱零件,才会搞出现在这么大的问题。”秦彦本来想说诺诺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零件不是自己换的。但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诺诺的脸色,又看了看陪着诺诺的辛格的脸色,还是把这个锅背下来:“不好意思,之前对这方面问题没有经验……”他道歉态度良好。老师傅便也不再深究,指了指诺背后的外接系统:“这东西并不能长久使用,最多顶个十天半个月,还是必须要把内部赶紧修好才行。仿生人的钢骨强度虽然很高,但并不合适承受这样持久的、异常的压力。如果不赶紧维修,到时候把钢骨脊柱压弯了,那才是大事呢。”他说的这么严重,在场的人类与仿生人顿时都不敢怠慢。连诺诺都噤声。秦彦又问:“可是,这个问题……连您这样有经验的师傅都解决不了,又有谁能修呢?”老师傅皱了一下眉,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维修人员能做的,最多也就和我差不多……这种程度的问题,恐怕还是得直接找制作者才行。你运气好,这一款机型的制作者现在就在国内。照这个电话联络看看,他会不会帮你……就看运气了吧。”秦彦一看那名片——还能是谁?荀若卿呗。秦彦直头疼。自从上次他多年的暗恋心事暴露之后,一直没好意思和荀若卿多联络。后来,开始违抗荀若卿的“旨意”,全方位多角度地和辛格套近乎,就更不想和联络了——一方面荀若卿唠叨起来实在凶残的很,战斗力相当于五到八个秦彦亲妈,从小到大,只要荀若卿一摆出“我今天定要把你说服”的姿态,秦彦很少能支撑过五分钟;另一方面,他对辛格存着那方面的意思,也着实怕和荀若卿来往的太多,辛格又会误会。非但平时的联络能省则省,就连荀若卿定时上门给两个仿生人做检查,也能推就推。这会儿再去找他……真可谓是“平时不烧香,临来抱佛脚”……他正想着要怎么样和荀若卿交涉,才能让事情显得没那么突兀,还没厘清思路,诺诺先奋起抗议:“我不要他来修我。”“啊?”秦彦没想到它都快“死到临头”了,还能挑三拣四。诺诺态度坚决:“我就算现在就烧内核、自爆、化作一堆废铁,也不要那个家伙来修理我。”养猫?还是养孩子?和诺诺相比,荀若卿的态度更加坚决:“别闹了。它只是个初代机型的流水线产品,现在连零件都停产了,就算真的把它修好了,后期维护也是大麻烦。如果它真是什么有重大突破或是纪念意义的特殊仿生人,或许还有保留的价值。但像它这样的,一年少说也要报废几百台。我找不出特地为它跑一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