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他用了一顿午饭之后,他就匆匆离开了四皇子府。
李梵和尉迟嫣看着载着景琯的马车渐渐驶离视线之中,才收回送去的目光。
“他为何心中顾虑甚多?”李梵实在不明白,他有什么难以言明的苦楚。
尉迟嫣却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悠悠道:“丽贵妃自是相信他的话,已经派人通知夏侯大人彻查此事。于双方而言都是一个机会,景琯如今就想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若是夏侯大人确实是刚正不阿之人,那么结果定是他想要的。倘若夏侯大人有心包庇这个罪魁祸首,那么合作一事,也会关联到我们。届时结果如何,他都会上门说明的。”
“所以,他就想知道,夏侯大人是否是个合适可靠的合作对象?”
李梵眼眸微动,缓声道:“他刚刚没说,只是担心我会多想,是他在其中挑拨离间。继而,断了他这来之不易的折罪机会。”
“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李梵舒眉,“这些年他在二皇子府步履维艰,群狼环伺之下,过得应当艰苦。谨慎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听着抓心挠肺,忍不住在脑中反复想。”
“这都是你们一脉相承的习惯。”尉迟嫣斜眼看他,撇撇嘴,道:“你以为是跟谁学的?难不成是跟我娘学的?”
“万一呢?”李梵扬了扬眉,装傻充愣道:“再说,我哪有这样。”
“……”尉迟嫣立马阴阳怪气道:“再说~我哪有这样~”
李梵:“……”
接连两日出了这么些乱子,自然而然四皇子成了百姓们这茶余饭后的谈资。
起初,只说他早年沉寂,如今静待机会厚积薄发。
然后,说他狼子野心,初露锋芒,如今正是篡位的好时机。
后来,见他没有动作,又说他谨慎胆小,难堪大用,不如早早请旨封地,前去保命。
最后,他的名字又在大家的笑谈中销声匿迹,再没见掀起什么水花。
事情发酵了七八日,李梵还是每日该做些什么就做什么,除了三皇子时不时派人传些难听的话之外,再无人问津。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道赐封的圣旨下达,二皇子被立为太子。
三皇子便开始坐不住了。
各路谣言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头。
先说二皇子愚笨不配的,被抄家砍头,后说二皇子初露锋芒的,被抄家下狱。
左右都不对,一时间也没人敢质疑,更没人敢夸赞。
“你沉得住气?”
景琯侧眸看向还在扎马步的尉迟嫣,见她脸上染了一层隐忍的薄红之后,反手就将最后一个沙袋丢在她双臂上,让她继续架着。
“明日,是二皇子的册封仪式,你和四皇子就没有一点着急的地方吗?”
楼樯坐墙头上看戏,听他这样说,赶紧为自己主子辩解,“欸,景琯兄弟,你此言差矣。二皇子册封太子,这和殿下也没关系啊,这有什么好着急的。”
景琯闻言,转头朝他看去,言语不善道:“怎么,你爹没给你找事做,让你又跑这儿来打扰蹭饭?姓楼的……”
“诶诶诶。”楼樯随即从墙头一跃而下,然后就地蹲下,直勾勾地看他,“我爹好歹不会像个老妈子一样,天天把谋反的事情挂在嘴边上。嘶,我去云府看了一眼,人家青榆也不如你这样沉不住气,天天叭叭的,你少说两句,收了神通吧。”
景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