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带笑意,眸光微亮,“都快开春了,京都里死几户大官,应当也大不过太子这事儿。长公主殿下的威名,在朝堂还是颇有威望,私贿授官也不是什么难事。若不是因为长公主不想争,否则这样的好事也落不到阿巳头上。能动用的人脉,最好都悉数用上,不然落到最后,还抗不过三皇子的一半岂不是亏了。”
“你如此,不怕后世诟病?”
尉迟嫣失笑:“到时候我人都死了,后人喜欢如何说,便如何说。”
景琯:“……”
李梵:“……”
好一个话糙理不糙。
“景师傅你的目的是为我娘报仇,此事我二人可合作。”她笑得颇有几分阴险狡诈的意味,“我的那位嫡母与尉迟鹄已经貌合神离,之前我用以苦肉计挑拨离间。想必,嫡母已经在找人查明当年的事情。景师傅若是有兴趣,不妨走动走动,掺和一脚,应当会很有趣。”
“当年一事,扑朔迷离,万一这其中有她的手笔?”景琯此话确实有理,但尉迟嫣玩得就是一个心跳。
她信口胡诌,添油加醋道:“我长姐都和我说了,嫡母狠归狠,但尉迟鹄领进家门的人,她是不会动的。但是养在外边的外室,那是有一个杀一个。我娘是被尉迟鹄所养的外室毒害,嫡母却是知情的。话虽如此,但其中细节谁也不知道,或许你会得到一些你想要的消息。”
“也好。”
尉迟嫣眼睛咕噜一转,瞥了眼李梵,李梵会意,立马接上,问道:“关于,你和丞相长史之间的恩怨?”
景琯当即斜眼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梵被他语气冲得一噎,顿了顿才继续,“万一,你因为此事与丽贵妃结怨,影响了陇南王和夏侯大人的合作关系。想必最后的下场,也不会是你想要的,如今细问你,就是想着帮你化解一二。”
景琯眉头紧皱,盯着他,“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聪明了?之前不都是舅舅长,舅舅短,跟个没了舅舅就活不下去的痴儿一样吗?难不成,嫣儿的聪慧还能传染给你一些不成?”
李梵:“……”
尉迟嫣:“……”哇,这话真的好伤人。幸好,他是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都这样,无一例外。
“此事不能说得太绝对,万一突然就变得聪明了呢?”
“真的吗?”景琯也是学得快,前脚听见楼樯说了,后脚就学会了,“我不信。”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楼樯骂骂咧咧地带着沛儿过来,怒而控诉道:“殿下,不是我说,就他这破德行,您都能忍?若是换我,我可忍不了。”
李梵耿直,“那你打他。”
楼樯悻悻,低头小声嘟囔着,“……这不是,没说我嘛。”
“……”
“当真不用帮忙吗?”尉迟嫣不确定地又问一遍。
或许是言语间的试探透着关心,景琯没有张口就答,而是在迟疑片刻之后,道出答案。
他说:“此事是旧怨,贸然牵扯进来,不妥当。况且,如今陛下本就有心压制王侯势力,撤了四皇子的权力只是为了以儆效尤。此次太子一事,必定会被安上一个被牵扯的罪名。若是幸运,无事发生,若是不幸,贬谪地方。明升暗降,职在监督州郡官员,实则虚名而已,意在流放出京都。”
李梵蹙眉:“却有这个可能。不过,暂且执着于眼前即可。丞相长史明面是夏侯大人的人,实际是丞相的人,早晚都得死,与我升贬并无关系。陛下若是想将我赶出京都,他有的是办法,不至于因为死了一个官员,就将罪名扣在我身上。”
景琯点头,但到底是不打算多言了。
尉迟嫣此番算是想明白他心中的顾虑了,随即也不再强求,只是努了努嘴,“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料理一些隐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没有拒绝,也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又点点头。
“万事小心。”尉迟嫣谨慎嘱咐,却引得景琯侧目看她。她说:“怎么了?”
“嫣儿。”
尉迟嫣:“嗯。”
“你与你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