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所以你给我老实点,别让我更难受了。”语毕,陈藩又像个寄居蟹一样缩回贺春景胸前埋着,抱着自己亲手选中的宝贝壳子轻轻摇。“就让我这么待着吧,一会儿散了就好了。”外头闹得沸反盈天,屋子里俩人静悄悄的就这么抱着。中间陈藩要了两次水,贺春景连亲带喂的给他续上,倒有种相濡以沫的错觉。“所以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平静了点,贺春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陈藩抹了把脸醒神,感觉身子底下那把烧人发晕的火褪下去了,这才把地库里发生的事简要讲了一遍。到中招那段,他缓了缓,还是没忍心吓唬贺春景。“李端行太滑了,拿了袋不知什么药给我,要是我不吃,他们就给那一群小孩吃。”陈藩故作轻松道,“甭担心,临走之前我手指头刮了一下,多亏孟南给我贴了个创可贴,帮大忙了。”他在跟李端行扯嘴皮子的时候,悄悄把创可贴拆松了些,多数粉末都被不着痕迹地收进了创可贴里。末了,他还假装鼻子发痒,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把胳膊上剩余的那点东西全抖落了。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被误吸进去的那点折腾得够呛。意识回笼,陈藩一颗心重重沉下去。就算自己体质再敏感,可只摄入了那么不大丁点的粉末,就产生这么大反应,足见这袋药的纯度之高。这两个老不死的,打的压根不是合作一次的算盘,恐怕是想让自己一次成瘾,彻底为圣慈所掌控。况且这东西的来源是什么,跟之前喂给孩子们的处方药来源一致吗?这背后恐怕牵扯着更大的一张暗网。陈藩吐了口气,又把身边喝剩的半瓶水拿来全灌了。他深知敌在暗我在明,走到这一步已经到了极限。再往前,就得掂量掂量脖子套着的绳圈有多紧。公司上下三百多口人的生计,亲友们的安危,以及他跟贺春景的将来。作为一个朝阳群众,热心市民陈先生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靠警察。于是他放下瓶子,手掌搁在贺春景后背心一按,下巴抵在人家胸口,眉头紧皱强忍痛苦状:“老婆,我还难受,你哄哄我。”贺春景顾不上纠结狗嘴里的称呼,立刻又如临大敌的前后扒拉他:“还哪儿难受?头疼?恶心?要不咱们现在去医院挂个急诊吧?”陈藩享受死了,品味了好一阵子来自他家贺老师的关照与呵护,臭不要脸地开口:“我就是心里难受,胸口憋得慌。你哄哄我就好了,跟我说说话。”贺春景权当他是药物反应,精神错乱,纵容道:“好,你想我说点什么?”“就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哪些?”贺春景紧张得大脑都要停摆了,根本回忆不起来刚才的台词。“就刚才你爱我我爱你的那段。”陈藩抬起头,送他一脸贱次次的笑。俩人走出化妆间的时候,陈藩还在揉脑门,心中感叹贺老师头槌真够硬的。外头警察已经把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唐铭并着那群彪形大汉面向墙壁,撅着屁股抱头蹲成一排。王娜跟同事们正在清点涉案人数,见到陈藩出来,赶紧几步跨过来:“你没事吧,刚才太乱了,等我们追过来,就看见门上写的字,谁都没敢进去。”陈藩闻言转头一看,嚯,贺春景板书挺端正,门上杀气十足的三个大字:别进来!紧接着,王娜就被俩人水涝涝的样子吓了一跳,敏感道:“水管爆了?还是有人放火?叫消防了吗?”陈藩摆摆手:“没事。”话音未落,就听王娜背后的警察喊了一声,叫陈藩过去。
“陈总,麻烦来指认一下嫌疑人!”陈藩刚要迈步,就硬生生刹住了脚。他得把冰毒的事跟王娜说了,但又不想被贺春景听见。“叫贺老师去吧,他都认得,我跟王队汇报呢!”陈藩应了一句,随即把贺春景往前一推,“去看看。”“哦?啊。”贺春景也没多想,奔着唐铭那边就去了。陈藩从口袋里摸出沾了粉末的小创可贴,不着痕迹地塞给王娜。“叫缉毒介入吧,他们说这是冰。我努力避免吸入了,但没完全防住,目测纯度不低。”陈藩又补了一句,“别告诉贺春景,找我一个人就行。调查和检测,我都配合。”王娜瞳仁一缩,目光骇然地看着陈藩:“明白。”对话简短极了,总共也没用上秒。两人说完,目光同时朝指认嫌疑人的角落看过去。却见贺春景并没走到办案警察的身边,而是身形僵硬地停在半路。陈藩以为他又心病发作了,快步走过去,撑在他身后:“怎么了,不舒服?”贺春景嘴唇咬得发白,勉强扯出个笑脸:“没有,就是之前喝酒了,现在有点晕。”说话间,一个刚用外套包住脑袋的嫌疑人,手上铐着链子,被两个警察夹在中间往外押送,与二人擦肩而过。贺春景在对方经过时,几乎连呼吸都凝固住。“贺老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贺春景听见一声极轻的,沙哑的问句,从衣物层层包裹中传来。那是李端行的声音。【作者有话说】大朋友们小朋友们儿童节快乐呀!熔炉止火李端行被带走时那句似真亦幻的话,给贺春景带来了接连几天的噩梦。可随着案件一步步侦破,并没有什么节外生枝的状况发生。贺春景摸摸乱蹦的心口,告诉自己,人起码不该被自己吓死。圣慈学校悄无声息地倒了。新年将至,到处一片敲锣打鼓欢歌盛舞,无人在意松津远郊的这所学校被贴了封条。好在时值寒假,圣慈的学生们一些被家长痛哭流涕的接走,另一些无人照料的,由警方沟通,被安置到其他学校的宿舍楼里,过程不算复杂。赶在除夕之前,工程队开着挖掘机撬动冻土,在校内未完工的沼气池里,刨出来七具大小不一的尸身。“犯罪嫌疑人口供中有提到一个女孩子,去年十一月左右,被他们带去栖舍见你。”听筒中,王娜的声音混着寒风呼啸声传过来,“也就是之前你上报的,糖果手串的主人,我们找到她了。”彼时,贺春景正和陈藩一并窝在公寓里等信儿。听到王娜递来的消息,贺春景闭了闭眼睛,发出了一声很沉痛的哽咽。“她是……怎么死的?”贺春景花了几秒钟稳定情绪,而后问。“窒息。”王娜答得干脆,“项上有明显淤痕,考虑是手掐的。”“……”陈藩像是想到了什么,正努力宽慰贺春景的神色也一下变了,像是被人朝肚子上揍了一拳。“说到这,我得提醒你们两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