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响亮不可忽视。以至于它最后居然掩盖了所有的声响,硬是在贺春景的意识里占据至高峰,压倒一切旁的力量,成为最强烈的一个念头。“陈藩,开门!”贺春景再也顾不上其他,狠命凿了一下门板。指节再重击之下痛到发麻,贺春景眼前闪现过陈藩困兽般的眼神。他不自觉地发抖,原来陈藩看他游走在任务中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像是把手指肚中间最嫩最敏感的一块肉放在门缝里。心脏悬着,冷汗冒着,指不定哪一下开合就会把指头连血带肉碾成泥,光是想想都扯着心痛。“去!”木板门里传出一声凶狠又低哑的咆哮,发音结尾有点变调,明显再忍着难耐的异样感,“出去等着!”贺春景听见了,指甲深深陷在锁孔里,就好像要把门锁生生挖掉一样。他拧不动门把,急得额头一下磕在门板上,喉结上下滚了滚,挤出声哽咽。混乱中,他又听到陈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这次音量更低了,几乎不能分辨。“等我……出去,一切就都结束了。”陈藩说,“等我。”你是我的狗话说得轻巧,可屋里情况并不太乐观。陈藩垂着脑袋倚在墙角,脖子被项圈狗链勒得爆青筋——正是刚才他递给贺春景,贺春景不肯牵的那条,这会儿派上用场了。他狠命挣了挣,心里把圣慈这俩老登翻过来调过去剁了一千多遍,暗骂这几把东西怎么劲这么大,到底要多久才能散完。他憋得鼻孔都要爆火,实在难受,最终还是认命地把裤子开了个口,打算寡廉鲜耻地向本能低头。他在这头咬着牙刚搓了两把,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上了锁的木板门居然被打开了。“操!”陈藩立马痉挛似的扭过身子,咆哮着驱赶来人。“滚出去!”骤然清晰百倍的喧闹声击穿了陈藩仅剩的自尊,他这辈子没这么想死过。可门前并没传来他想象中的惊呼、慌乱;也没有猛扑过来的医疗团队,或是查看情况的警察。“叮当当”。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发夹被扔到了地上。妈的,他都忘了贺春景还会捅锁这一手!陈藩抬眼望过去,只见贺春景面色苍白,顶着一脸蹭得五彩缤纷的大花妆,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看他。精心设计过的妆造全毁了,今天的漂亮老婆沦落成僵尸新娘,眼圈通红,头发蓬乱,发间只剩一朵白花歪歪扭扭的坠着。身上白色蕾丝婚纱被扯得下摆稀烂,丢儿当啷挂在腰上,落魄又滑稽。陈藩想哭又想笑,这么大的阵仗,这么见义勇为伟大荣光的时刻,怎么两个人都弄得跟落水狗一样。气流传出他的喉咙,化作一声怪笑。贺春景怔怔走过来,低头摸了摸他脖子上绕了几匝的细链:“你绑得太紧了。”说完,也不等陈藩回答,径自从一旁化妆台上摸了根口红,走到门前写下几个大字,而后将门重新闭紧,反锁。他一语不发地走回来,伸手想要解开陈藩脖子上的狗链,却被对方轻轻拍开。“贺老师不是……不好意思牵着我么。”陈藩难受得要命,可还是曲起一条腿,试图遮住自己不那么体面的下半身。
贺春景紧咬着下嘴唇,这次动作更加利落了,劈手去扯缠在铁管子上的金属链。链条蹭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陈藩再次挡开他,却不料贺春景一个使力,将陈藩狠狠扯得向前!“你是我的狗,”贺春景眼睛里恨恨地含着眼泪,绷着劲儿从牙缝里往外挤字,“你自己说的!”他把手探下去,换来陈藩一个忍无可忍的操字。脖子上的链条失去约束效力,陈藩用力抱着身上的人,头颅深深埋进对方怀里,两条手臂紧紧箍着贺春景,强迫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别动。”陈藩嗓子哑得像有砂粒在磨。“他们把你怎么了?给你吃什么脏东西了?”贺春景狠命挣开一只手,伸到陈藩脑后去揪他的头发,想让他抬头。“嗯。”陈藩费力地挤出个鼻音。贺春景一定是走得急,撞翻了旁人手里的酒水。薄而透的白色蕾丝上浸了酒,陈藩感受着脸颊皮肤上贴着的湿热触感。君度特有的橙味呼啸涌入鼻腔,芬芳香甜,挑动关于果皮之下柔嫩内里多汁的幻想。他用力呼吸着,企图借此来获得一点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慰藉。不能越界,这不是一场真正的杏爱派对。陈藩后槽牙咬得发酸,口腔内壁都被磨烂了一块,吞咽时透着血腥气。更不能利用贺春景最痛最深的伤口,来满足自己被药物引发的凶悍肉欲。可贺春景是个多么擅长牺牲与和解的人。“要是难受的话,我可以……”贺春景犹犹豫豫说了一半,就被陈藩骤然收紧的胳膊挤没声了。“你不可以。”陈藩飞快打断他的话,然后急促地抬起头来换气,再重新将人搂得更紧。贺春景感觉这人几乎要嵌进自己身体里,同时他也恨不得两人的灵与肉真能融在一起,他宁愿代替陈藩承受这种煎熬。他鼻腔发热,拼命把陈藩的头从怀里剥出来,用力扶着陈藩的侧脸:“我真的可以。”陈藩偏过头,一口叼住贺春景来不及缩回去的手指,用犬齿轻轻磨蹭。“嘶,”贺春景倒吸了口气,“你还真咬啊。”“警告你别打歪主意,我暂时还算个人,不是牲口。”陈藩恶狠狠道。贺春景愣愣看着他,看他湿淋淋的、胡乱捋向脑后的头发,看他吸水之后透着肉的上衣。一滴水从陈藩发梢滴下来,落进那双赤红色的眸子里。画面骤然与记忆里的某一幕重合,那是命运发生巨变的关键时刻,一切恩怨情愫的开端。感觉这些年他们俩的感情一直挺不像话的,连滚带爬,狼狈至极。偶尔有平和柔缓的瞬间,但总被一波又一波身不由己的巨浪打翻,变得破破烂烂。久而久之,竟然俩人都有些习惯了。贺春景忽然破罐子破摔地笑了一下。陈藩腿上使劲颠了颠他,问:“现在才觉得我好笑?”贺春景的回答是一个莽撞的亲吻,火上浇油,洪水猛兽,令本不乐观的陈总雪上加霜。陈藩忍无可忍,刚想把人掀下去,贺春景反而先他一步,捏着他的后脖颈一路往耳边亲,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念叨。“陈藩,没关系的,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我爱你。”“可是我也爱你啊。”贺春景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藩还能一个磕绊不打的给他接上。陈藩腾出手理了理他的鬓角,替他把扯着头发摇摇欲坠的头纱摘掉了,丢在一边:“贺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