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清的声音在大殿中仿若金玉击石:“都说朕宠爱皇后太过,朕不应该如此。皇后是朕的妻子,朕爱之重之,有何不对?朕的家事,岂容得他们指手画脚?”
“这次轻放了。下一次,是不是他们也要说,朕是妖孽,朕祸国殃民,就该被废掉,另立新帝呢!”
这话太狠了。吴良辅都不敢接。
“朕偏偏要给皇后无上荣宠。既说朕宠爱太过,那就叫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宠冠后宫。吴良辅,此事你去办吧。”
“那奴才——”吴良辅似乎是在请示。
福临重重道:“带着你的人去办。”
吴良辅应了是,匆匆告退。
等含璋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指节摁在圈椅的把手上,都泛白了。
含璋忙将手拿下来,轻轻揉了揉。血色恢复,可那股子疼却没有及时的缓下来。
隔着一道绸帘,含璋听到了福临的回应和决断。
她起身站在绸帘前,想要伸手掀开这道帘幕,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伸手。
迟疑犹豫一瞬,绸帘却被人轻轻用指节挑起,下一秒,福临墨黑的眼眸,就落入了含璋的眸中。
她轻轻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福临。也没有想到,福临竟挑开了绸帘。
她站在这里,流连不去,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到来。
“我——”她转头望了望身后的椅子,好像说不出她只是随便来转一转的话。
“皇上,好巧啊。”含璋都觉得自己的笑有些僵硬。
福临走近来,站在她面前,眸色温柔下来,望着她的笑也是温柔的:“朕知道你来了。”
对上含璋懵然的眼眸,福临伸手用指尖点了点她腰上小小的香囊。
笑得温柔和煦:“含含,朕闻到了你的味道。知道你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含璋的脚上。小皇后来了月信,他怕她穿着花盆底崴了脚,就让她穿着蒙古小靴子。平底的小靴子做工精致,却不会叫她摔倒。
小靴子走动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响动。不会跟花盆底似的有声音。
可是,他对她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她走过来,那轻轻的脚步声好似天上飘动的白云,一朵朵都踩在了他的心上。
含璋垂眸,睫毛轻动,似乎有一颗小小的眼泪落了下来。
福临手一动,就把那滚烫的眼泪接到了掌心。
含璋扑到他的怀里,声音都带上了一点点的哭腔。
她抱着他的腰,问他:“为什么呀?”
为什么呀福临。为什么愿意对她这样的好?
外面明明风和日丽,晴风勾动暖色的下午,她看见他的眼眸,触碰到他眼中的温柔,却觉得他好似一场雨,落入她的心里。
浇灌出一丛丛漂亮摇曳的小花。
福临的手护在她的后脑上,将她抱在怀里,不想她的眼泪落入地砖上,宁肯她的眼泪烫在他的肩膀颈窝里。
“朕舍不得你受到任何伤害。朕要护着你的。”
“含含,你别怕。有朕在,若有风雨,朕为你撑伞。不叫风雨湿你衣裙半分。”
含璋泪落如雨。
朦胧中,她好似看见,那些曾经在重重言语之中,无人拥住无人了悟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夜晚。
那个自以为成熟强大的含璋,含着眼底的泪意在对着她微微的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