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离开这里,碰到济世堂的人正好送给他们得了,可如今她决定不去死,当个好人。为了家国大事,济世堂,她一定要处理掉,若将珠子送给他们,那岂不是给虎添翼。
可若不给……外面的虫鸣加上鼓动的心脏,李知稔头都要炸了。
第二日,没有小丫鬟伺候,李知稔只能再次拾起双手,自己烧火做饭,吃完饭便坐在院中思考人生。正悠闲着,不知是谁敲响了吱哇乱叫的破门。
李知稔没起来,还以为是谢宴池又来救济她了:“没锁。”
有人推门而进,啪嗒嗒地走到李知稔面前,在她面前洒下一片阴影,李知稔这才抬头:“小菏?”
“嗯。”小菏将挎着的篮子放在李知稔旁边,然后就去掀锅:“舅爷让我来看看姑娘,顺便再给姑娘送点东西。”看到锅里还剩着一口粥。想到李知稔还算是个人,能喂自己一口,不至于把自己饿死,便松了一口气:“那里放着几两银子,和姑娘平时要用的东西。”
李知稔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小菏,她就巴巴地跑来了,她叹了口气,问到:“姨娘如何了?”
“不太好,昨日夜里又犯了病,吃喝不下,连夜又请宫里的御医开了个方子才罢。”小菏坐在李知稔身旁:“还一直念叨着姑娘呢。”
李知稔无话可说。
小菏却道:“等姨娘消了气就好了,姨娘还是想念姑娘的。”
李知稔勉强地笑了笑,哪里是想我,是念叨你家姑娘呢。她没说出口,反而问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夫人跟前有谢妈妈,和几个姐姐,平时也就给夫人端茶倒水跑个腿之类的,倒也没什么。”小菏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到屋子里,青瓷茶杯、白瓷小碗,甚至还有一小鼎黄铜香炉,一个比一个精致,将周围衬得越发寒酸。
李知稔得到答案,点点头便坐在一旁问道:“记不记得你送走的佛珠?”
小菏一听,脸垮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道:“她说很快就给姑娘送来……”
李知稔将她的话打断:“那是假的。”
小菏歪了歪脑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李知稔也没解释:“真的还在我这儿,她若寻你只管告诉她们,我自有办法解决。”
小菏点点头,又将屋子整理了一遍才离开。
留下李知稔一个人在院中,靠着一棵大树庇荫。她依旧在思考沈抱山的问题,沈抱山明知谋反是真,还要她去寻找赵王,是想让赵王拿她邀功,献给永宁帝吗?
可此事已毕,若旧事重提,难保永宁帝不会牵扯到他,弊大于利。还是说要将谋反一事推给恒王,借她之手联合楚王将恒王推下天子台。
可李妃知道真相,难保楚王不知道,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夜幕将至,一阵阵凉风掠过树梢,吹奏出一连串的杂音,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还可以听见院外孩童的吵闹声。
李知稔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瞧着在外面忙活的丫鬟,又过起了小姐生活。
宫女宜棠,她本是李令仪的贴身宫女,后来遭到牵连被送去了浣衣坊。今日是借着采办的由头出宫寻找李知稔的,可到了将军府不仅没找到还被言语奚落一番,幸好撞上回去的小菏才不至于无功而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宜棠带来了李令仪的信,至少不用再过钱湘的手。
李知稔叹了口气,将李令仪写的信放在烛火上燃了个干净。信上言:高慧玲触怒龙颜,高愆夜至照影台。
高慧玲便是高贵妃的族妹,眉眼间与李令仪有两份相像。她盛宠倒谈不上,但宠爱还是有的,宫里除了高贵妃也就是她了,只是如今怕是也要日日思君到天亮了。
宜棠端了粥摆在桌上,再加上几道精致小菜,也算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膳。
李知稔招呼宜棠也坐下,信上并没有李令仪到底怎么想的,她只能问:“李妃娘娘最近如何?”
宜棠并没有坐,而是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陛下那夜宿在照影台之后,倒是又去过几次,但都被娘娘拒了。可是也怪得很,陛下也没生气,还日日让常侍大人去给娘娘送些小食。”
李知稔对李令仪如何行事倒也是没主意,但李令仪在宫里几十年,揣测君心比高愆身边的老宦官还厉害,她也就放下心来。
临走之前,李知稔将备好的信件交给宜棠,再由她带给李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