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只觉眼前一片迷雾,拂过了一层还有新的一层,叫人看不见前行的方向。
“新的幸运儿是谁?”从渊好奇极了,见她仍在沉默,笑道:“宵明妹妹在发什么愣?”
他随手接过玉佩,端详着上面的字样,若有所思。
“怎么就单单一个‘栾’字?既无出身,也无名姓。”
宵明正沉浸在思索之中,觉着哪里都不对劲。
她努力分析此刻的情境,有些迟疑:“这桩任务还未到结局。绵臣尚未赶去百谷营救遗玉,有易也尚未迁至赤水之地。上甲微是否依旧能假借河伯之师寻到有易、百谷,赶尽杀绝,我们尚未可知。可为何如此之快,就开启了新的任务?”
从渊耸耸肩,道:“没准我们已经促成了一个节点,超前完成了任务呢。”
“……你倒是乐观。”
他一反常态没有再打趣,正色道:“那……先不提这桩新任务,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宵明倏地反应过来,凑上前去急切问道:“你认得那是什么字?为何我看不清晰那个单字?”
见她凑如此近,从渊罕见地同她拉开一段距离,像是有些局促的模样。
“……想来那位宿主也是我们水族生物,特有名氏只有同族才能看懂。”
“你的意思是,那位[栾]也是你们蛟龙一族?”
“那可不一定。也可能是鱼、鲸、鲛,小虾米。在下不巧博览群书,咱水族什么种类的名氏都见识过。”
宵明似有所悟:“那倒也不算是毫无线索。”
她间或抬起头,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你方才想同我商量什么?”
从渊摆摆手,若无其事道:“罢了,下回再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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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易坊间四处客栈都早早闭门了。
人们都赶着西迁,正着急忙慌地收拾呢,哪里还有心思开张店铺。
一对身着灰白卦袍的男女沿着主路静静走着,偶尔撞到二三奔出的小孩,便小心避让。
时而碰见个之前见过他俩作法的人,见着他们都恭谨作揖。
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在将自家还未受潮的麦谷装进干皮树袋里,看见对面走来两位卦师,很是熟悉,立刻起身道:“谢谢卦师。”
男卦师闻言顿了顿,倏尔挥挥手,仿佛没多大点事:“一路小心。”
那位女卦师跟在其后,紧锁着眉头,嘴里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小伙子目送着他们远去,倏地察觉到身下有人在扯他的衣袖,便向下看去。
原来是他的弟弟。
小布丁还未到他的膝盖,眼睛咕噜噜地看着他,很是疑惑的样子:“哥哥,若不是他作法,我们哪里还需要搬家呢。为何我们还要谢谢他们?”
那小伙子笑着同他弟弟道:“阿然,你看,我们这些年住在这里,是不是很辛苦?每不到半月,便会有洪水来淹咱们的家。其实,大家早就想换个地儿居住啦。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果没有他们,或许国君大人就不会下定决心,我们也就不会下定决心要迁移了呀。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向他们告谢呢?”
小男孩若有所思点点头:“喔,原来是这样。阿然明白啦。”
宵明还一心想着上一桩任务,都无暇思索下一桩任务。
她思来想去,终不得其法。
最终,她决定顺其自然。
宝山也离百谷不远,说不定,接下新任务的同时,也能去打听打听遗玉那边的消息。
从渊则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一路上就左顾右盼看看是否有心仪的酒肆。
此时,却突然在一处顿足,挪不动脚步了。
见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宵明疑惑看向他,接着便看见这家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