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素净的白衣,在溪流旁静静地洗着衣物,眉眼静默,似不为世外红尘所扰一般。
绵臣曾在坊间见过很多涂抹脂粉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将所有颜色都穿在身上。
他的父君也喜欢这样的女子,还招了很多在王殿里,绵臣常常会遇见她们。但他从不觉得她们好看。
可他看着这个一身白衣的素净女子,却胸中狂跳,满心欢喜。
很久以后,乃至现在,他也没找着穿白衣能比她更好看的人。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在百谷迷路的状况,大胆问起她的名字:“我……我叫绵臣,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被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绵臣看着她冷淡的面容,心想她即便是不笑也很好看,一时忘了作答。
他很快便后悔了,方才姑娘说了什么?竟然恍惚间忘记了。
许是见他沉默太久,姑娘的声音此刻如同天籁之音般响起:“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迷路了?”
姑娘本不想管这谷外闲杂人等,等他自生自灭。
她收拾完衣物正要走时,瞧这人不安地踱来踱去,面色惶恐,就大发慈悲将将他带了出谷外。
绵臣随父君离开时,谷主和一些谷中的人为他们送行。
他一眼望去,急迫地在人群中搜寻,希望能再次看见那姑娘的身影。
第二次回头,他看见了——姑娘远远站在人群外,还是静静的,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朝她挥手,她只是轻轻颔首,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绵臣讲到这,难过道:“她始终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后来我都是从谷中其他人那里得知,她原来是谷主的女儿,名叫遗玉。”
宵明心中暗叹,你这样突然出现在别人的地盘,又直接问人家名字,换作是我就把你轰走了。
从渊像是和她心意相通一般,一边啃着瓜子一边叹气:“国君,你这样是很难追求到女孩子的。”
她白他一眼,示意他少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绵臣继续回忆着,脸上浮现出些许微笑。
再后来,他总是自告奋勇地向父君请示,要去方山百谷谈药草生意。谈生意是假,见遗玉是真。
每次见她,他都会给她带些谷外的新鲜玩意。因为他知道,身为谷主的女儿,在未及笄前,她不能出谷。
她慢慢和他熟络起来。他们一起在百谷散步,去山坡上看日落,在溪边玩水抓鱼。
他同她讲了很多谷外的事,比如坊间的鬼怪轶事,酿酒秘方,珍宝胭脂等等。每次听到这些趣闻,遗玉眼里都充满了憧憬。
遗玉向他诉苦,表示她母亲想她继承谷主之位,但她很不愿意。明明还有兄长和妹妹们。但母亲最中意她。
她想同他一样,在谷外逍遥自在地活着,而不是被谷主之位永生束缚。
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谷主之身能避百毒,但是成了谷主后,就要免去情爱,永不合欢。说到这里,他们都脸颊微红,又有些神色黯然。
从渊听着龙颜大悦,旋即饮一口酒酿,赞许道:“对,就该这般。这才是故事的正常发展方向。之后她放弃谷主之位,同你在一起。”
绵臣苦笑着摇头:“可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