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唐突,莫要……”生分了,思绪一滞,慕瑾忽而一笑,颇有些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陌玉绯读懂了他的未尽之言,许是方才的氛围太好,她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若是……惹了麻烦,可书信告知。”
惹了事,陌玉绯会秉公处理,并不会偏袒,但语言上的护短若是能让人开心,亦无可厚非。
慕瑾面上闪过讶异,随后眯眼浅笑:“多谢。”
陌玉绯转身的动作变得缓慢,她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对方不同之处,但总觉得奇怪,若是往常,慕瑾会回一句“阿绯真好”,他总喜欢这样暧昧的词汇。
如今这句倒真显得生分,不过也好,若有朝一日回到了现代,也不会无法割舍此处。
这样神秘,且温柔的人,若是在那个时代她也会为之侧目,但在这里或许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嫌疑人虽已确定,却仍有疑点,唯今有两条探查的方向,一条是无脸仕女图,一条是京都近几日居高不下的种粮价。
仕女,本是指官宦世家的女子,但那些画上的穿着却并不富贵,而尽是些纱幔之物,手腕上,腰间,脚踝,或多或少系着铃铛。
她们身姿婀娜,举动轻盈,比起闺阁女子的端庄内敛,更像是舞女。
说到跳舞,这京都便属花怜所在的那间乐坊里面的舞姬跳得最好。
陌玉绯只是府衙的状师,她的职责仅是写状书,替含冤者申诉,或者是替人写写契约。
但因她对那些含有冤情的案件太过关注,便参与了进去,向老仵作学习验尸,买书籍学习勘验等等,由着县令的纵容,以及和几个捕快的关系不错,陌玉绯查苏娘子一案时,也算顺利。
而今县令不在,县丞管理诸多事宜,异常忙碌,负责查案的县尉颇有些独断,陌玉绯的推测和调查方向,并不被采纳。
县尉正在调查卷宗,宋家之事可大可小,而押粮官之事,大理寺押着刘县令刻不容缓,他可没功夫陪小丫头胡闹。
也不知县令大人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人是不世之材,分明一点都不担忧他安慰啊!
他挥挥手,将画卷重新扔在一边:“去去去,要查你自己查去,我这边是分不出人手给你。”
“大人……”陌玉绯还想再说,却被县尉推着出门。
“砰——”
红木镂空雕琢的房门,被重重关上,陌玉绯听着屋里传出来的抱怨声,抱着画的手臂微微收紧。
长廊下,书生的背影还在远处等待,陌玉绯大跨步走去,腰间的长剑随着她的动作拍打着短甲,发出啪嗒啪嗒声。
慕瑾听到声响回头,对上一张冰冷严肃的脸,微风扬起碎发,露出眼角浅浅的伤疤。
陌玉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出神的慕瑾,她道:“今日,我需寻一趟师父,许是不能与你一同回家了。”
回家吗,慕瑾轻叹,似乎真有些离别的愁绪,五蕴书院离府衙或是陌玉绯的小屋,并不算太远,只不过那里的规矩是必须住在学院,未经允许不得离开。
“好。”陌玉绯的师父啊,慕瑾眯眼笑得灿烂,是好久没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