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畏畏缩缩问不出所以然,忽传来嘈杂声,陌玉绯侧身望去。
深紫色锦缎出现了一瞬便消失在拐角,大理寺衙差掏出钥匙打开牢门:“你俩可以走了。”
陌玉绯顺着动静走近,木栅栏里两名女子依偎,郑盈儿依旧笑着从容优雅,但或许是因为昨日的事让她彻夜难眠,眼下青黑一片。
花怜则在看到陌玉绯的一瞬间,便扑上前握住她的手:“大人,救救奴家,奴家是冤枉的。”
距离如此之近,陌玉绯嗅到一股异香,和那日去乐坊闻到的相似,却略微不同。
虽不知这二人因何被抓进牢狱,但此时被轻易放出,想来是不用她救的,陌玉绯并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
案件的真相往往就隐藏在这些迷雾中,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陌玉绯收回手,递给她手帕:“走吧。”
府衙少了县令,难得清静,小厮们虽各司其职,却总没什么精气神,逮住空隙便躲到角落中偷懒。
不大的院子,落叶扫了一上午也不见干净,陌玉绯安顿好花怜回来时,便看见古树下,书生拿着书卷缓慢背诵。
下一年京都便要举行春试,到时候所有的才子趋之若鹜,便又要不太平了。
此处并不是备考的好去处,她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竟随她来这府衙读书。
阳光在树影里摇曳,细碎的脚步声慢慢停下,慕瑾弯腰将书册放在桌案上,坐下倒茶,他不必看一眼,便也知来者何人。
待陌玉绯坐在他面前,慕瑾将那杯茶推过去:“阿绯,来得正巧,明修今日有事同你讲。”
陌玉绯接过茶,轻抿一口,茶液微苦,入口后不多时便开始回甘,她望着这人,对方半天没有下文,似乎在等她回应。
一句“阿绯”,总是无意间拉近了距离,但陌玉绯知道,她俩远没有那么熟悉,那些不经意升起的臆想,也不该久留。
慕瑾隐瞒着什么,陌玉绯不想去探究,如今这样,挺好。
她饮尽手中茶,握着杯子轻轻转动,偏头漫不经心反驳:“不巧,我也有事同你讲。”
所以,你的秘密,别告诉任何人。
慕瑾倒茶的手微顿,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默默把茶杯添满,颇有些好奇那牢中有何事,居然惹得这人不痛快。
“那阿绯先讲。”
郑盈儿家中死的那人,经捕头的调查,身份已然确定,是她丈夫。陌玉绯那日会进府宅恰好是因为,郑盈儿收到仆从的耳语,放声大哭。
身为官家人,陌玉绯好管闲事,自苏娘子一案似乎是出了名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大事,宋家定是想要隐瞒,何至于故意引人耳目,在门外大哭,岂不是招人笑话。
唯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引陌玉绯进去。
若一切皆是有计划而为之,那么当初郑盈儿的施恩,以及借打消闲言碎语同游,都是一场阴谋。
为了,做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证明郑盈儿夫君死时,她恰好和陌玉绯在一起,不是杀人凶手。
只是不知道为何出了差错,所以又使计进了大理寺牢狱一趟,再次在陌玉绯那里有了不在场证明。
陌玉绯并不是今天才发现这些,她从踏进宋宅,遭遇那些事便略有所感。
只是今日去了大理寺,才暗觉怕是大理寺的高层也参与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