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也许是像李老头一样,做了亏心事。”
陌玉绯继续问:“你方才说,‘求你放过我,按照你所说的,杀了罪魁祸首’,何意?”
屋内一时陷入沉静,过了片刻,里正撑着下巴,笑得慈祥:“坏事做多了,总会良心不安。”
“那猎户有一个美艳的妻子,那一日她去城中采买,一直未曾归来,旁人只当她遇到山匪死了。”
说到半截,里正叹息:“可这么些年,她却时常入梦,说自己冤,说她丈夫冤,时时折磨着我。”
“她曾扬言,要杀了所有害他丈夫的人。张某人为此常日夜难安,杀了李老头,反而心安了不少,像是替她复了仇。”
“故,才有方才的胡言乱语。”
“砰——”
门被粗暴踢开,不堪重负的木板再次散架落了一地,涌进来的几个官差迅速地捆缚住他的臂膀,拖着他离开。
陌玉绯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鸡血,整理好仪态,跨出门槛。
慕瑾扒在窗口朝里窥探,见她出来柔柔一笑,他身后是神色复杂的民众。
他们眼神闪躲,皆不敢与陌玉绯对视,人群中她看到了之前在河边遇到的小姑娘,她怯生生躲在爹娘身侧,和慕瑾一般探出头偷偷看着陌玉绯。
只不过眼里依旧是天真烂漫,她似乎并不懂这里发生了什么。
陌玉绯微微抬起手,想招人过来,却不曾想到手心里落了块糕点。
“阁下这一日可未曾果腹。”慕瑾弯腰,拇指擦去陌玉绯眼角残留的血泪,“这是你整日惦记的小姑娘专门留给你的,快吃。”
桃花酥,入口即化,酥脆香甜,并不噎人,陌玉绯也不知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接过他手中捧的油纸,边走边回应:“嗯。”
慕瑾见她吃完,眼里露出一份促狭,真是饿了啊。
“你信他所言吗?”
陌玉绯偏头思索,回答道:“半真半假吧。”
里正故事讲得情真意切,加上他家中找到的东西,确实可以佐证,但陌玉绯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
有点像在表演,并且最开始有些浮夸了。
…………
府衙。里正被收押,陌玉绯借机踏入地牢去看看几日前关押的两名替罪羊。
而身为书生没有官职的慕瑾,自然而然被留在了地牢外面。
张秀,小巷中被几人围殴,以莫须有的罪名入狱,糊涂县令判他七日后问斩。
经过几日的拷问,此时他蜷缩在墙角,哆哆嗦嗦捧着瓷碗喝着糊状的流食,见到陌玉绯,他眼睛一亮,几口吞下肚,拖着瘸腿踉踉跄跄跑到栅栏前,抱住两根木头开始大哭。
陌玉绯静静站立,挥退正准备呵斥张秀的衙差,等到对方不哭了才蹲下身子,安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