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霁重新捋了一遍池承霖刚才说的话,再次开口问他。“池承霖,你觉得痛快吗?”池承霖闭眼靠在沙发上,听了池霁的话之后湿润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反问:“什么痛快。”“折磨别人,你觉得痛快吗。”池霁补充道。话音落后,池承霖沉默了很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头顶的水晶灯晃了一下,拿手臂挡住光芒,似笑非笑:“我押上所有筹码,你迎刃化解不痛不痒。怎么,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你终于扬眉吐气,想好好奚落一下我了?”听他这么说,陆长明火气又上来了,扭过头正想开骂就被池霁一个覆手的动作轻飘飘的挡了回去。“回答我的问题。”池霁目不转睛的盯着池承霖,“耍心机对付我,逼走任澜,你都得逞了。你告诉我,你觉得痛快吗。”池承霖可以站起来,并且站的越来越稳。可他不行,他站不起来。他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待在曾经摔倒的那个地方,无论如何努力都站不起来。折磨别人得到自我解放的方式就像一种毒药,只能获得短暂的快乐。随着时间层层累积,这药的作用失效了。相比这样痛苦的活着,死对于他来说是更加简单的事情。之前他的心里还有一些不甘心。不甘心池霁拥有了爱情和事业。不甘心妈妈分给了池霁那么多爱。不甘心父亲认识到自己的残缺之后把自己当做弃子。直到任澜的离开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让他觉得这人世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意思。顶灯刺目的照射下,池承霖眼前仿佛散光般一片斑驳。高强度的灯光让他的瞳孔发涩发酸,可他却自虐般不肯闭上眼睛,仰头继续望着,任由眼泪再次被刺激出来,顺着眼尾落入发缝。“不痛快。”池承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一点都不痛快。”“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池霁对他说,“除了妈妈,任澜是唯一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你为什么非得伤害他,逼他走。”闻言,池承霖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出声。“你跟我谈什么爱啊。陆长明是真的爱你,傻子一样等你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不用特地炫耀。但这世界上有人真心爱我吗?无论是妈妈还是任澜,都是可怜我罢了,你当我真的傻?”说到这里,池承霖坐起身,满眼泪光的和池霁对峙。“你不也是看我可怜才不想跟我计较的吗?一文不值的怜悯我这辈子已经见得够多了,少跟我谈爱,这世界上最可笑的就是爱。你以为陆长明会爱你一辈子吗,他不会的。”话毕,陆长明怒极反笑,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挑拨离间这么老的花招这么多年还在用,你不觉得low吗?”“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妈妈保证过我是他最爱的孩子呢,然后呢?还不是偷偷往米国打电话?任澜还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呢,结果呢?你现在的确可以说爱,但过三年,五年,十年呢?”说完,池承霖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我拎不清还是你们两个拎不清?少在这里说教,我可不想听主角的演讲。”陆长明知道自己和疯子永远无法沟通,撇头懒得搭理。听了这样的话,池霁丝毫没有动怒,平心静气的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的不痛快。”池承霖犟脾气上来向来不讲道理,闻言立刻往后一靠,闭上眼。“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没问你想不想,你想不想我都要说。”池霁没有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因为你很渴望别人能够爱你,关心你。可当别人给你爱的时候,你又起怀疑。怀疑别人给的不够多,不够真诚,怀疑这爱有保质期。”听到这里,池承霖像是不愿意面对一样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池霁没说话,转头给陆长明使了个眼色。陆长明正有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接收到这个眼神时候立刻心领神会,站起来走到池承霖面前,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如同拎小鸡一样把他拽起来,二话不说扒下他的牛仔外套,三下五除二的用上自己拍警匪片时学的技巧,把他的手牢牢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