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说完,就抬脚往里走:“明天有公开课,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学呢。”“司,那你呢?!”你会好好的吗?夏油杰蓦然回身,去追寻那个人的背影,问道。声音并不大,却如同雷鸣般在耳边轰鸣,桐原司回头看。黑发少年执拗的眼神,像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风雨不移。廊上廊下,分别站着两个人,光影明暗,将光切割成两部分,分明是走两步就能到的距离,此刻却又那么一瞬间,过分遥远。遥远到突破了时间与空间。沉默如同蜘蛛的网,暗中拉丝结网,将空间分割成两团,只觉得空荡。陌生又空荡。仿佛隔着穿不透的高堑,又似层叠的纱帘,如云雾般,让人迷茫难辨。忽得,他朝他伸出手,笑得温柔:“我们定束缚,就定一句话,好不好——”“夏油杰与桐原司,同生共死。”…………桐原司倏然看过去。这句话像一柄利剑。足以引起灵魂震荡,迷雾云散。走廊外依旧是冷着的,微风拂过,发丝扬起,可桐原司却觉得有一丝燥热,一丝怔愣,他出着神,在想什么。桐原司很快就回了神,他看着黑发少年。他想从那双眼里看出些什么,却只觉得烫人。看着他,看着那双眼,桐原司似乎看到了一道闪着光的灵魂,光点挣脱了肉体,有了生命。就这样,越过黑暗,越过壑山,越过时光,向他奔来。震撼,真挚,又炽热。夜色微澜,明月高悬,风拂过黑发少年的脸颊,半干的发丝被撩在脑后,随着微风轻动,露出了那双眼睛。夜幕笼罩,那双眼眸却如烛火明亮。夏油杰拨开夜色,一步一步,走过深林,走过月色,脚步坚定地步入了廊下的黑暗之中,如同被黑暗吞噬。光暗分割,他们又在一起了。月光的那一头,那无人坐着的秋千,还在缓慢地摇晃着,一下又一下。寂静的夜晚,唯有穿林打叶声,夜风摩挲着树叶,发出阵阵响动。“我陪你。”黑发少年走到桐原司面前,抬起头,用那双绮丽的紫色眼睛去看他。很漂亮,漂亮得过分。危机四伏的未来,迷雾障眼的前路,黑发少年却如一柄锋利的刀锋,出了鞘的剑。在风华正茂的十七岁,温柔又决绝,为他组成了一道保护墙。此时之间,两个世界之间的距离无比靠近。……同生共死。桐原司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几个字,他遽然不知该有怎样的反应。一直以来,桐原司都在扮演“自己”,一个剥离了某种本我,却还是留了一部分的“自己”。对他来说,该哭,还是该笑,已经成了不需要计算的本能。桐原司并非是铁石心肠的人,而是变相地在提醒自己,不能让自己沉湎其中。——要回去。要回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
他是任务者,也是玩家,是为了积攒【剧情值】,才会在这个斑驳陆离的世界停留。适才的对话,“生死与共”这个词,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了他一下。和以往不同。桐原司伸出了手,摸索着黑发少年垂落在鬓边的发丝,顿了顿,又转移到了他的背部,拍了拍哄小孩似的。夏油杰嘴角扬起了轻微的弧度,说道:“我陪你。”桐原司轻声道:“我不需要人陪。”在这个世界,他只是一道形单影只的影子,结局早已注定。夏油杰伸手,牵住他的手,将温凉的手心贴在他的脸颊,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又轻和又温柔。“使用我吧。”就当做是一柄工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无论敌人是谁,我都会为你战斗。”“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只跟着我的心走。”“使用我吧,就当使用工具。”“不需要有负担,也不需要为我考虑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是,别抛下我。”后面的几句话,其实夏油杰并没有说出口,当他说出“使用我”之后,两个人只是那样互相望着,沉默着。然后,桐原司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会说话?在哪儿进修的语言艺术课?”声音从耳边传来,听着倒有点像是在抱怨。夏油杰抬起双臂,拥着对方,将脸颊埋在对方胸膛,笑着说:“没有上课,全靠天赋。”桐原司哼了一声,推开了夏油杰,越过他,又在秋千上坐下,一摇一晃,脚尖虚虚地抵着地面。临将初夏,高专这一片昼夜温差大,白天日头最烈的时候,就能将人蒸得发蔫,有结界罩着都不舒服。桐原司晚上出来,是乘凉。夏油杰凑过去,却得到了嫌弃:“热。”“定束缚?”黑发少年在他面前蹲下,小声提醒道。桐原司伸出手,轻轻地挠了挠夏油杰的下巴:“你不问我看到未来是什么?敌人是谁?”这人难道不好奇?“能告诉我吗?”夏油杰昂起下巴,像是被挠下巴的狐狸,微微眯起眼。“过来。”桐原司斜倚在秋千上,朝着黑发少年勾了勾手。夏油杰凑过去,桐原司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心脏忽得重重地跳了一下,夏油杰脸色浮起一片淡红,却不敢退。他的手在夏油杰的胸膛处流连,惹得人心生燥热。桐原司满意地看到了黑发少年通红地耳朵,才说:“其实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你’死了,不过这镜子,原本是天元大人的东西。”夏油杰眉头一皱:“你怀疑她?”心都漏跳了一拍。天元?天元!夏油杰沉默下来,他在想——天元虽然是千年咒术师,咒术界的保护神,即便犯错,也不会受到惩罚。但如果她侵害到大部分咒术师的利益,那就是不同的概念。如果真的是她,只要找到证据……桐原司笑着说:“嗯哼。”天元可以说疯得明目张胆,或者说,就是做给他看的。就是想让桐原司怀疑她。夏油杰皱着眉心,沉思着,仿佛已经做好了和咒术界的活化石为敌的准备。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得桐原司乐了。…对了。桐原司想了想,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吊坠,吊坠顶端捆着一根线,他抓着线,吊坠就噔的一下落下,在空中跳了跳。“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