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又问:“别人能收到我的玉?”
江行摇头:“也不能。”
时鸣气笑了:“别人能让我费这么大心思哄?”
江行依然摇头:“……好像,真不能。”
时鸣道:“现在你觉得你是特殊的吗?再说了,我一向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莫说现在,光说以前,我开始怀疑你的时候,你如果是别人,你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江行不知道自己暗中躲过这么多场劫难,小心翼翼地勾着时鸣的小指,道:“我真不是燕王派来的。现在,你还舍得杀我吗?”
时鸣瞧着江行偷偷抬眼看他的滑稽模样,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碎开了一道裂缝。
裂缝之处,有一道光乘虚而入,把他内心的阴暗与潮湿杀了个片甲不留。留下的是阳光、新雪与惬意的午后。
相信这个人……也是可以的吧?
把自己连身带心交给他,相信他、对他没有丝毫隐瞒,这样是可以的吗?
时鸣心乱如麻,嘁道:“舍不得。行了,玉你拿回去。”
江行接住被扔到他怀里的玉佩,摸了半天,欣喜道:“我就知道阿鸣对我最好啦!”
时鸣刻意转移话题,问:“肚子还痛不痛?”
江行被这么一问,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痛了。就是头疼,酒喝多了。”
时鸣笑了:“这么委屈啊?”
江行点点头。
时鸣俯身亲上他的手腕,好死不死地斜着一双桃花眼去瞧他,问:“不委屈了,好不好?”
江行心尖乱颤:“好。”
江行心想,真是栽他手里了。积攒着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只要阿鸣哄一哄,居然就烟消云散了。
这不合理。他应该感到生气,应该恼怒,应该害怕。但他一点儿也没有。
当他的眼睛看到阿鸣,江行心底下就只剩心疼了。
流亡路上几次险些丧命……
他的阿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真的吃了很多苦呢。
江行犹豫,又问:“陛下喊你去,你是怎么说的?”
时鸣道:“当然是扯个谎话应付过去喽。要是让他知道我跟军中有联系,我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滕溪愚钝,没有查出这一层。”
“五石散案悬而未决,如今这般,我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毕竟,滕溪说的不无道理。其实我更好奇,他是怎么查出这一切的。”
江行沉思:“确实说不通。他滕家的势力总不能伸到益州去。而且这桩桩件件,都是冲着你来的——为什么?”
时鸣冷笑:“估计是看我毁了他家与大皇子的姻缘吧。这事儿又不难查,因为李琚确实到我这里来过。”
江行问:“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滕家不仁,我难道还要退让吗?”时鸣道,“我母家确实不干净,但他滕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已有对策?”
时鸣看了看江行仍然一脸懵的状态,有心逗弄一番。他反问:“哥哥有何妙计?”
江行道:“滕家尾大不掉,光凭你一个人,很难办。我的想法是,合纵连横。”
时鸣觑着他认真的表情,刻意拉长了语调:“这样啊——”
江行见他这般,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问:“怎、怎么了?”
“没怎么。”时鸣笑笑,“我觉得哥哥的计谋,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