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诏道:“那小姑娘如今养在驿站,由我们随行人专门看护,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过大的惊吓,如今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如痴儿一般。”
苏沅轻叹一声,“不过是个孩子,瞧见了如此血腥的场面,自个又存活下来,未必是件好事。”
“那黄知县无恶不作,如今这遭是他咎由自取,我只恨不在现场,不能亲自剐他两刀。”
苏沅沉默片刻,饮了一口热茶道:“若百姓所言为真自然是他咎由自取,但他吞下的钱财,宅院,田地,一个个的吐出来还给崇明县的百姓们才是我们接下来要做之事,须得你多费心。”
谢诏点点头,道:“好。”
“今日你太累了,且先歇息,待明日我去看看尸首。”
谢诏上前,轻轻抱住苏沅,温柔的蹭了蹭她的发顶,“阿沅,辛苦你了,一来便要陪我做这些。”
苏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我二人,不必客气。”
二人并未过多温存,苏沅离开时,他也仅仅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一触即离。
谢诏着实太累了,简单洗漱之后,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他起床之后与苏沅一同吃了早饭,二人便分道扬镳。
谢诏的目的地是县衙,苏沅则是东城外的黄府。
黄知县一家的尸首并未放在城外义庄,而是端端正正地放在了黄府,按照谢诏的说法是,此举是程知府提议的,因为毕竟死的是朝中命官,若与那些平民百姓
的尸首放在一起有辱斯文。
因此,死了之后的这个特权仍要延续。
黄府并非无人看守,可苏沅与唐赛男二人出示了县衙的牌匾后,看守的捕快们不情不愿的将大门打开,口中嘟囔着,“县衙何时来了女仵作?”
苏沅二人蒙着面,可着的还是女子装束,因此他们有此疑问倒也正常,只是待其中一个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二人时,唐赛男直接将面纱掀开,上前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的?”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看你们怎么了?大白天的出门还不让人看了。”
唐赛男挡在苏沅身前道:“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们,上一次这么看我们姑娘的,至今还在城外义庄待着,我家姑娘不仅仅会验尸,还会剖尸,既然你们这么想来,来看看尸首呗?剖开肚皮,那五脏六腑都流出来了,好看的很……哎,别跑阿,这么好奇来看看呀……”
唐赛男说着那捕快跑着,唯恐慢了一步被拽过去看尸首。
死人,忌讳。
苏沅笑着轻拍了下唐赛男,“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她们二人如今穿的衣物都是拿生姜熏过的,不过苏沅还在塞了块生姜在唐赛男口中,又点了些麻油涂在二人鼻端,方才进了黄府院子。
许是因为方便,黄府一家六口的尸首被摆在的正堂中央,外头晴天白日,热气腾腾,可一进正堂,阴冷潮湿,腐臭难闻。
饶是唐赛男有心理准备
,还是“呕……”的吐个不停。
苏沅不想为难她,便让她在院子中候着,她刚想去查看尸首,门口便有人道:“苏姑娘?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