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注意到,说:“你打算同他结婚?”
孟霓露点点头。
“作为一名医生,我本不应该问你这些私人问题,但是作为朋友,我想遇见一个肯愿意照顾你一生的人不容易,你应该珍惜。”他双手搭在桌子相握,又道:“但是我还是奉劝你,莫要动生育的想法。”
孟霓露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欲要离开。
“你打算什么时候做近一步的检查?”秦臻挽留她。
“我马上要去趟水镇,在那边写个专栏,之后就休息了,回来好好住院检查。”孟霓露说。
秦臻一向搞不定孟霓露这个倔脾气,毕竟她已看淡生死,吓唬她是没有用的,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最令他头疼。
他从抽屉里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养心膏,递给她,说:“我让朋友又带了一瓶回来,你坚持每天喝一勺。”
“上次你送给我,已经很不好意思,怎能再要?”孟霓露推拒。
“如果当我是朋友,你就收下吧。”秦臻将东西塞在孟霓露的手里,说:“你又不好好听话,又不日常调理,分明是想砸我的招牌。”
孟霓露笑了,说:“好,我收下。”
回到薛宅,孟霓露将出差的计划告诉了薛沉修,薛沉修有些担忧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她单薄的身姿,心痛地将她拥入暖怀,说道:“你已经是准薛太太,没必要那么辛苦,你现在好好养身体才是正事。”
“每天在家无所事事,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孟霓露说:“我现在身体很好,你不必担心。”
“你啊,永远这么倔,可怎么办才好。”薛沉修将下巴贴着孟霓露的浓发,说:“还好水镇离这边不远,等我这两天忙完,就去水镇找你,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孟霓露感受他怀中的温暖,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她的印象中,商人应该是满身铜臭味夹着浓重的烟味,或者涂着自以为彰显地位的古龙香水,偏偏薛沉修他身上散发的味道,那样清新干净。
“沉修,你可想过我们生个女儿或者儿子?”孟霓露离开他的怀抱,注视着他。
薛沉修说:“那当然是好了,如果能一儿一女最好,儿子像我一样优秀,女儿像你一样漂亮。”
“你倒是不谦虚。”孟霓露笑着说,眼底却见黯然。
薛沉修察觉了,又补充道:“但我更希望能和你携手共度余生,至于儿女,如果没有缘分,不必强求。”
“嗯,好。”她心不在焉地应着。
夜深里,孟霓露辗转难眠,薛沉修讲到儿女之时,眼神里闪着期待和喜悦的光,她怎么会看不见?
虽然他为了她愿意做个丁克,可是薛氏集团这样庞大的企业,薛沉修又是独子,公婆怎么会接受她这个病怏怏无法生育的女人为儿媳。
她眼角的泪水浸湿了枕巾,手上还戴着钻戒。
也许她可以自私一点,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可是这代价是他从此后继无人,还有可能承受她突然离开人世的悲痛。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不是索取,不是只让自己开心,而是想着他是否安好,是否快乐,是否因自己的存在加倍幸福,而他也亦然这般顾及你。
孟霓露起身,看见薛沉修睡得很沉,怕吵醒他,她动作轻慢,坐在靠窗的书桌台上,为他写了一封信,完毕,她望着窗外的夜色,无星亦无月,黑寂漫漫,像是为她的心情铺垫。
她轻轻叹息一声,还是将钻石戒指摘下,放在封好的信封上。
清晨的阳光分外澈透,照在薛沉修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伸手去挡这明亮的光线,起身时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也有什么突然空落了。
他下楼去寻孟霓露,无果,询问家佣周姨,周姨说:“孟小姐一大早就离开了,带着一箱行李。”
薛沉修记得她说过要几天后才出门,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他打她的电话,一直关机状态,他隐隐感觉不好。
回到房间的时候,书桌上有什么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定睛一看,是他的求婚钻戒。
薛沉修大步走过去,发现孟霓露留给他的信,展开,字字为她笔迹。
沉修: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人已经在飞机上,很抱歉,我还是离开了,但相信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幸福,也会是我短暂的一生,最幸福的回忆。
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你想让我亲口说出我的病情时,我只说了一半,我确实是有严重的心脏病,但是还有另一半,是我做过心脏移植手术,而我接受的器官捐献者,就是你曾经的未婚妻,戴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