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一日不嫁人,一日便是无主的花。
如赵时隽这样的,只怕也不会只有他一个觊觎着宣宁侯的妹妹。
而直接被影响到的则是陈茶彦和整个宣宁侯府。
古往今来,红颜祸水从来都不是只存在在史书上。
他们宣宁侯府虽得以平反,但当下却真真是经不起半分的折腾。
里头说话的便是昔日在云舜,被带去指认茶花兄妹俩却假装不认识的忠仆,丁管事。
“丁管事,您老坐下说话……”
陈茶彦自然也记得这丁管事当初是受了不少刑罚,也要冒死掩护他们兄妹的忠义之举,他一把年纪能和其他府里人重返回府都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另一人道:“换个思路,倘若就和那昭王府结亲呢……”
“这却是无可能了。”
说这话的反而是陈茶彦,他沉声道:“抛开旁的不说,赵时隽若有那心思,焉能直接将茶花强夺入府?”
“况且他的婚事捏在圣上手中,非寻常人等,哪怕只是个侧妃,恐怕圣上都头一个不答应。”
“更何况我是绝不愿让茶花去成为旁人的妾侍,看那些主母的眼色过日子,她性情柔弱,我亦不舍,此话往后也不要再提……”
茶花站在门口默默地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进去。
屋中人为了这将将扶持起来的宣宁侯府殚精竭力,而茶花当下的境况反倒好似拖了众人后腿一般,只是叫人碍于陈茶彦宠爱妹妹的心思,不好直白说出。
到晚,用完膳食之后,陈茶彦亦是迟疑片刻才道:“茶花,你既到了婚嫁之龄,若有合适的人家,哥哥便为你定下可好?”
茶花道:“一切都听哥哥安排。”
她回答得过分柔顺,以至于陈茶彦都不禁朝她面上打量。
“茶花,你可是存了心结,亦或是没有嫁娶之意?在哥哥面前,你无需遮掩自己,哥哥必然会顺着你的心意。”
他顿了顿又道:“哥哥只希望你余生平安喜乐,顺心遂愿罢了。”
茶花抬眸望了他一眼,“茶花也希望余生可以有一良人相伴,不至于孤独终老,更希望这一切早日平息下来,让我和哥哥都可以重新投入到从前平静的生活里。”
陈茶彦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茶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哥哥,我也不是个泥人,怎会对这些事情没有向往?只是不知道如今我还有没有这资格……”
陈茶彦握在身侧的拳心紧了紧。
“茶花,你不要在意任何人的话,你只需要记住,你若不想嫁人,哥哥就保护你一辈子,你若想嫁人,哥哥也会亲自帮你把关,为你选一位良人,不容许他欺辱你一分一毫,你明白吗?”
茶花虽然都一一乖巧应下,可陈茶彦却觉得妹妹如今大了,她的心思反而不是他这个哥哥可以揣摩得透的了。
天子宣了圣旨,要在初一那日接见陈茶彦兄妹俩。
在这之前,裴倾玉亦是来过府上几趟。
打从一开始,裴倾玉在陈家兄妹事情上便一直襄助良多。
他收留茶花也好,帮助陈茶彦查案也罢,哪怕到了后来茶花落入昭王府,他亦是没少帮陈茶彦找出平反陈家冤屈的罪证。
按理说,茶花这般心软的人当是最会感激他的那个。
可偏偏他在茶花回来后几次上门,茶花每每待他态度都颇为冷漠,让他略是不知所措。
这日恰逢灯会,他到底按捺不住,将茶花约了出来。
“茶花……”
裴倾玉向来都是个含蓄委婉之人,可到了当下,他亦是知晓宣宁侯府的打算。
只怕他继续这样含蓄下去,便又要错失第二次机会。
“你可还记得你我之间是定过亲的?”
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但他们至少也不是毫无关系的人。
茶花瞥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存着几分灼热的心思,到底再无法继续装傻。
她顿下脚步,同面前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轻声道:“裴大人,我是个进过昭王府的女子,大人霁月光风,却是我配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