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点灯,很是昏暗,如?果不留意,很难发现这个?动作。
“祝娘子,求求您,饶了我?吧,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小?人不该存这样的心思。”他慌忙地磕头求饶。
祝蘅枝嗤笑了声,勾了勾唇角:“好啊,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老板没?有抬头,但能听出来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小?人,小?人的娘子在袁家做洒扫的仆妇,袁家拿内子的性命来要挟小?人,小?人实在没?有办法,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李老板说着不停地磕头,以至于地上都出现了血痕。
祝蘅枝并不以为意,手上紧了紧自己衣衫,十二月晚上的天气,实在是冷,但她来得匆忙,为了方便行动,应对?突发事件,并没?有穿大氅:“你当真以为我?用人的时候不会查一遍底细吗?”
这句话一出,李老板果然没?有立刻应声。
“你哪里来的在袁家做仆妇的娘子,你夫人早在多年前通州闹饥荒的时候被人卖给了当地的富商换了一斤小?麦,你三?岁的孩子,在你逃亡的路上,因为实在太饿,被你和别人易子而食,你现在和我?说你是为了娘子,不得不向袁准低头,当真是荒唐!”祝蘅枝说这句话的时候慢慢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李老板。
她之前没?有查李老板早年的底细,这些还是跟踪他的锦衣卫看?到他和袁准有了交往,她才让人下?去查的。
没?想到竟然查出了这许多事情。
“抛妻弃子的人,即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很熟悉的男声。
秦阙从暗处缓缓走来,护在祝蘅枝身边,为她披上一件厚重的大氅。
祝蘅枝听见这句话,瞳孔一缩,看?了眼秦阙,眼神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光线实在是太过于昏暗了,以至于他没?有发现祝蘅枝愣了一下?的神色。
李老板听见这样一阵陌生的声音,也不觉抬起头来,他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那天护在祝娘子身后的男人,却不太确定,于是抬头问?了句:“你又是谁?”
秦阙没?有将眼神分给他半寸,只道:“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转头又以极为温和的语气问?祝蘅枝:“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是直接在此解决吗?”
周遭的锦衣卫听见秦阙这个?语气,这样带着些询问?的语气,一时有些震惊。
这还是他们?那个?杀人不眨眼、凉薄冷血的天子吗?
祝蘅枝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李老板,说:“不用,秉公处理?,送到洛阳府尹跟前,盗窃罪,按照《大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第一,她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她也不想成为秦阙那样满手沾上血腥的人,第二,她也是怕这人毕竟是袁准派来的,如?果人命真得出在雾绡阁,到时候袁准倒打?一耙,即使锦衣卫藏得再好,雾绡阁和她的名声也难保。
袁准这人的手段,可比袁预阴险多了。
“好,都依你。”秦阙将祝蘅枝揽入怀中。
处理?完这些事,秦阙送祝蘅枝回宅子。
祝蘅枝突然问?他:“你刚才什么意思?”
秦阙不知?她意为何?,于是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祝蘅枝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抛妻弃子的人,即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秦阙知?道祝蘅枝这是和他算账来了。
但他换了个?说法,“所以蘅枝是承认你是我?的妻了吗?”
祝蘅枝没?想到他会化被动为主动,一抬头,便对?上了秦阙含笑的眸子。
她一时感觉耳廓一红,好像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想了想,说:“少转移话题,就?不该问?你这句。”
“后悔了?”秦阙笑了声,这样问?道。
“没?有,也不是……”
“可是现在可不是我?抛妻弃子,明明是蘅枝你抛夫弃女,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筠儿。”秦阙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带上了一些委屈的意思。
“你!”祝蘅枝再次抬头瞪着秦阙。
秦阙却飞快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来。
月色正好。
天一亮,洛阳府就?收到了被祝蘅枝带人送来的李老板。
现任洛阳府尹是陈听澜从前的下?属,也是他当了内阁首辅后提上来的,虽然不清楚这雾绡阁的祝娘子和陈首辅之间的关系,但也知?道客客气气地应着,一定好好审理?这个?案子。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李老板进去的第二个?晚上,袁准买通了人,进了他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