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早在澧州的时候,我便已经答应你?了,而不是拖到现?在。”
乌远苍瞬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肩也?塌了下来。
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和?祝蘅枝说:“皎皎,其实我知道,你?拒绝了我很多次,就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可只有这一次,让我感觉,和?以往都不一样。”
一向巧舌如簧地祝蘅枝,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又细细想了想,她好像,一直没有安慰过谁,手握成拳,又松开,复握住,复松开,往复许多次,许是周遭的空气太过于安静了些,她终于吐出一句:“对不起,远苍,我……”
乌远苍很快将自己的情绪都收敛完,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皎皎,你?不用和?我说对不住,你?从来都没有对不住我,不喜欢一个人,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而选择自己认为重要的,本来就不是一件需要自责的事情。”
祝蘅枝心底一颤。
此时她真得觉得一向如朗朗之日的乌远苍,此刻就像一只弯着茎的花,下一秒便会被?折落在池中。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乌远苍说。
但?她真得怕自己一心软,就做出了让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乌远苍。
而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发顶被?人轻轻揉了两下,一如在澧州的那三年,一旦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乌远苍变着法子哄着她开心后?,都会这样做。
她抬头?去看乌远苍。
乌远苍强笑着说:“好了,到家了,回去吧。”
她心头?一堵,眼前顿时一阵模糊。
乌远苍的语气明显地慌乱起来,“别?哭啊,你?要哭了,我怕我真得忍不住就地带你?回南越,让你?永远回不来。”
祝蘅枝只以为他这是在开玩笑,所以没怎么?在意,努力地将还没有流出来的泪水收了回去,点了点头?,道:“好。”
等到看了祝蘅枝进了门,乌远苍才收起了自己强行挤出来的笑意,闷哼了一声,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他渡江的那几天,正?是楚国最冷的时候,过江的时候,正?是阴冷的晚上,自那以后?,伤后?便偶尔微微泛疼,本来就没有完全?痊愈,又是长途奔波,又是受了风寒的,到了洛阳,藏彦给他请了郎中换了药后?,郎中嘱咐他要好好休息,别?再操劳。
他口上应下,但?还是因为太想见到祝蘅枝了,还是没有听郎中的话。
如今这样下来,本来上好药的伤口,此时也?崩裂了开来。
还好藏彦及时出现?,将他送回了官驿,又请了郎中来好好看过。
匆匆一别?后?,祝蘅枝再次见到秦阙,是在五日后?的黄昏。
谈辛的使?命虽然是保护秦阙的安全?,但?基本不怎么?出现?在明面上,祝蘅枝在看到谈辛以及他手中那个匣子的时候,总感觉秦阙今日来找她,绝不是像三日前那样只是为了和?她在街头?漫步。
她没有先?出声,只是将目光从谈辛手中的那个匣子上挪到了秦阙身上,想听他说明来意。
秦阙给谈辛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匣子打开,放在祝蘅枝面前。
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冠服,她没有认错,这是她当时封后?大典时穿过的皇后?冕服。
“你?不是说不逼我的吗?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私下去见了远苍吗?”祝蘅枝没有碰冕服,这般问?秦阙。
她知道自己的行踪从来瞒不住秦阙,只以为秦阙是在怪她昨日去官驿见了乌远苍。
那天晚上,乌远苍把她送回祝宅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但?秦阙此时要和?他联手,应该不会对他下手,她又想起谈辛那天晚上突然来找秦阙,说是有急事,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是不是朝中有人不想打仗,毕竟南越王来大燕的消息并不是秘密,有人对乌远苍动手了?
她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先?让时春找人盯着官驿周围。
而后?得到的消息,是看到过藏彦送郎中出来。
她顿时就慌了神,立刻去了官驿。
官驿不必寻常的客栈,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因为乌远苍这段时间在里面的缘故,里面把守得又很严。
若要见谁,官差必然要进去通报的,但?那天她对乌远苍把话又说到了那个地步,她担心乌远苍不想见她,于是只好找了陈听澜,希望能借他的手,让自己进去官驿一趟。
陈听澜对这个妹妹自然是有求必应。
守门的官差见了当朝内阁首辅,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于是便让祝蘅枝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