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看向沈崇的目光,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他们都是那些战死的玄甲军的亲眷。
“儿啊,你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狗官的报应来了!”有妇人揪着胸前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狗官做了那么多祸国殃民的事情,就该下地狱,凌迟都便宜他了!”
“千刀万剐!”
“挫骨扬灰!”
“五马分尸!”
“全都来一遍!”
群情顿时激愤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冲破云霄。t
沈崇出身士族,家世显赫,大权在握,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沦落至此,所有的权势与荣华,如黄粱美梦,终究是一场虚妄。
他看见高台下的沈青黎,对裴琰说道:“时辰还没到,我想和宴王妃说两句。”
裴琰点头。
沈青黎上了高台,走到沈崇面前:“父亲还有何吩咐?”
“还记得为父跟你说的话吗?”沈崇问道。
沈青黎点头:“女儿既答应了父亲,便不会食言,已经请了本草堂的曹大夫,备好了各大药草药丸,也已经打点好要押解的官差,务必让祖母他们平平安安抵达流放之地。”
本草堂也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医馆,平时多给权贵看诊,医馆里的大夫个个医术精湛。
“有你照料,为父很放心。”沈崇欣慰道。
他知道沈家能依仗的也唯有沈青黎,低头凑近她。
“梨云山上有金矿,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凭你的本事,想要占为己有,并非难事,沈家已被抄家,为父没什么可留给你的,那个金矿,若你能从容家手里夺回来,也算是为父答谢你对沈家的照拂之情。”
暗室那么多金银珠宝,只字不提,说什么答谢,不过是因为沈青安守不住金矿,而他不想便宜容家罢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崇对她,从头到尾就只有利用。
沈青黎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分毫。
“父亲好意,女儿却之不恭了,女儿若得不到,也不会让容家得到。”
“男子情爱最难长久,趁着萧宴玄对你还有情,尽快诞下一儿半女。”
“女儿知道。”
“你聪慧,定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为父也不啰嗦了,你自己保重。”
沈崇话音一落,裴琰开口道:“宴王妃,时辰到了。”
沈青黎双手相叠,平举至眉心,朝沈崇深深拜下:“女儿恭送父亲,父亲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