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睛,遮了眼底的阴鸷之色:“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会了。”
晋元帝实在不知道沈青黎到底哪里好,竟然把他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他沉沉地盯着景昭,再次警告道:“再过一月有余便是你与沈青鸾的大婚,在大婚之前,你好好在府中思过,别让朕再失望了。”
景昭压下眼底暗色,又磕了一个头:“儿臣定痛改前非,绝不再让父皇为儿臣操心。”
晋元帝神色缓和了下来:“起来吧。”
“谢父皇。”
福公公屏息,上前扶着景昭起身。
晋元帝看着他这狼狈的模样,火气又上来了,但到底顾虑到他的颜面:“换身衣服,就出宫。”
“是,父皇。”
景昭去了偏殿梳洗,刚抬起手,肩膀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解开衣衫一看,一片深紫淤青,还伴着一大片的烫伤。
那么滚烫的参茶,说砸就砸,景昭眼底戾气惊人。
“父皇可真是半点也不留情啊。”
他嘲讽一笑,换好衣服后,打开殿门。
放眼望去,飞檐叠起,碧瓦蔽日,是连绵不绝的巍峨殿宇。
整个大明宫都在他的眼底。
景昭心中澎湃,举步来到玉栏前,抬手抚了上去。
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天下都在他手中,沈青黎自然也是他的掌中玩物。
景昭的脸上是掩不住的野心和疯狂。
回到昭王府,他叫来管家,狠戾道:“张管事一旦抵达长安,不必进城,所有的苞米种子,暂时放在庄子里,谁敢泄露半分,本王要他不得好死!”
管家心头一寒,忙不迭道:“老奴这就给张管事传信。”
宴王府。
沈青黎让萧伯将那些赏赐登记入库,然后,让人给长公主府送了五十斤苞米种子。
长公主待她极好,犹如家中的晚辈,她得了好东西,自然不能忘了长公主。
还有周家和俞家,也都给了五十斤。
只不过是避开旁人耳目,悄悄地送过去。
毕竟,明面上,周家和萧家是交了恶的。
沈青黎原本是不想给沈家的。
沈家没多少风光日子了,给了粮种,抄家的时候,也不过是便宜了晋元帝。
但转念一想,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于是,她带着五十斤苞米种子,亲自送到沈家。
她对沈崇说道:“除了陛下那边给了百斤,便只有长公主的五十斤,今年粮种不多,等来年苞米丰收,女儿再给父亲多送一些。”
如此高产的粮种,沈青黎没有煽动生乱
几万斤的种子,要一份份分好,工程浩大,宴王府上上下下忙得热火朝天,时间紧凑,就连暗卫也搬来小凳子,帮着一起分粮种。
一袋又一袋的粮种,称好之后放进箩筐里,一筐筐堆在院子里。
这两日,全城沸腾,寻常百姓,高门世家,文人学子,乃至街头的乞丐,全在议论苞米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