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晋元帝看了他一眼,略有些讶异,“长安百万户,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么不递交国书,朕也好安排人帮你一起找。”
南霁云浅浅一笑:“陛下日理万机,外臣岂敢因家中私事叨扰陛下。”
“我们两国累世交好,云世子就当是在自家,不必见外。”
“陛下盛意,外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陛下。”
“听闻,圣蛊殿的长老也跟着一起来了长安?”
南霁云垂眸,遮了眼底神色:“外臣担心舍妹体弱,不能远行,故而,请伏长老一道同行。”
晋元帝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都说圣蛊殿蛊术精湛,如此说来,那位伏长老擅长以蛊治病,堪称妙手回春。”
南霁云知道晋元帝绝不会无故提起这些,一时猜不透晋元的意图,只能点头。
晋元帝笑了:“那正好,今早,禁卫围捕细作之时,不慎中招,中了蛊毒,要辛苦伏长老走一趟了。”
南霁云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一行人一到长安,就被盯上了,故意按兵不动,等着他们联络暗桩,好一举铲除。
那些人在长安蛰伏数十年,早已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如同寻常百姓一般,若不是他泄露了行踪,他们根本不会被发现。
此番回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父王和皇祖父交代。
南霁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既心疼暗桩被除,更恨晋元帝欺人太甚,竟还要伏长老替禁卫医治。
南霁云巴不得那些禁卫死绝了,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他敛下眼底的阴霾,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谈辛苦。”
宅院里。
自从南霁云进了宫,南清月就坐立不安,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走动,听到院中有人喊了一声“世子”,连忙迎了出去。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她焦急问道,“晋元帝可有为难大哥?”
南霁云进屋,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沉声说道:“我们暴露行踪后,所有暗桩都被晋元帝铲除了。”
“什么?”南清月刚坐下,一听这话,惊得站了起来。
伏长老的眉头亦是皱了起来。
南霁云看向他:“还要劳烦长老走一趟,给中了蛊毒的禁卫医治。”
还不待伏长老开口,南清月就先砸了一个茶碗。
“欺人太甚!晋元帝如此不要脸,我们也无需客气,此番我们带了不少”
话音戛然而止,南清月被南霁云冰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寒。t
景暄的温润,如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南霁云的温润,更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当他撕下这层面具,显露出来的,只有阴森的冷意。
“一国皇帝岂是那么好算计的,若能得手,便也罢了,一旦失手,你我证据没了
自从沈夫人被晋元帝褫夺了诰命,就一直在佛堂禁足。
佛堂清冷孤寂,沈夫人一身素衣,正跪在蒲团上诵经。
短短数月,她消瘦了很多,原本保养得宜的脸庞,已经有了皱纹。
沈青鸾眼眶泛红,哽咽地喊了一声:“母亲,”
沈夫人一顿,回身看过来:“鸾儿,你怎么来了?”
“母亲,你受苦了。”沈青鸾声音酸涩,眼泪“啪”地落下来,“是鸾儿没用,是鸾儿不孝,鸾儿帮不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