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公正要开口辩解,就听沈青黎说道:“树大有枯枝,谢家主若有什么难处,不妨交由京兆府处理。”
谢行道:“家务事就不劳烦官府了,谢某自会清理门户。”
六叔公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几乎要坐不住。
他颤着声音说道:“阿行,你别犯糊涂,不能被外人挑唆几句,就对谢家开刀,若是伤及谢家根基,你如何与你祖父,还有谢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谢行幽幽地笑了声,声音更冷了:“祖父将谢家交给我,我便不能让谢家毁在蠹虫的手上,六叔公,你年纪大了,不该掺和的事情,你既掺和进来了,那我也只能一视同仁了。”
他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早就想整顿谢家,只是,一直找不到契机。
今日,终于柳暗花明了。
原本,看在谢老太爷的情面上,还能让那些族老颐养天年,如今看来,还是太过仁慈了。
六叔公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阿行,你你不能这样,你”
“谢叔,”谢行淡淡开口。
谢管家从外间进来,拱手见礼:“家主,”
谢行道:“你亲自将六叔公送回云州。”
“是,家主。”
不止谢管家听出来了,六叔公也听出来了,此番被押送回去,谢家要变天了。
而首当其冲的,就会是他这一支。
六叔公软成了一滩烂泥,被谢管家扶出了厅堂。
沈青黎轻笑道:“今日一过,谢家怕是有很多人要夜不能寐了。”
尤其是二房和三房。
谢行笑道:“还要多谢宴王妃帮了谢某这么一个大忙,改日定奉上大礼。”
沈青黎一进来,他就认出来了,也知道她的来意。
这话,有逐客的意思,很明显,他拒绝看诊。
沈青黎微微一笑:“谢家主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谢行语气平静:“将死之人,不敢劳烦王妃。”
听到“死”字,谢老夫人心中一痛,哀求道:“行儿,母亲求你,让王妃瞧一瞧吧。”
谢行早就看淡生死,他只是不忍,谢老夫人一次次满怀希望,又一次次黯然失望。
“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生死有命,强求,不过是徒劳罢了。”
谢老夫人闻言,喉头酸涩胀痛。
沈青黎看着谢行:“虽是徒劳,但未必无用,至少,毒发时,能减轻痛楚,谢家主何不一试?”
“王妃与谢家往来,不怕旁人揣测吗?”
“那是旁人的事情,医者,只为治病救人。”
谢行笑了笑,伸出手腕:“那就有劳王妃了。”
厅堂里,熏着香,两人又离得远,沈青黎并未闻到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