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女子面容明艳昳丽,却凛然不可侵犯。
随着人流,马车远远地停下。
沈青黎没急着下马车,她靠在车窗上,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慢悠悠地饮着茶,那闲适的姿态,当真像是来看热闹的。
铺子前,黑压压的一片,那些书生穿着各式各样的学子服,显然是来自长安各个书院。
店铺的掌柜见惯大场面,又早知晋元帝会派人来闹事,此刻,并不慌乱。
他站在门前,一派儒雅和气:“诸位都是国之栋梁,读圣贤书,知礼义,明廉耻,此番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一下子,就把这些书生架起来。
他们早就听说,萧家下人多为战场上退下来的玄甲军,还以为是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没想到竟如此不简单。
为首的书生姓张,上前一步,拱着手问道:“我们听闻,近日新出的一种竹纸,色泽洁白如玉,书写易干,墨迹不退,敢问出自何人之手?”
掌柜道:“我家王妃翻阅百书,废寝忘食,以竹子为原料,经过七十二道工序,方才研制出竹纸,不知有何问题?”
张生把沈青黎称赞了一番,言语之间,满是钦佩:“王妃聪慧机敏,堪称天下表率,所研制的竹纸,价格低廉,品质却上佳,若能进献给朝廷,实在是利国利民。”
“想不到萧家满门忠烈,竟然出了一个满身铜臭的王妃。”
“同为沈家女,沈二小姐为国为民,半点不藏私。”
“不是说宴王妃菩萨心肠,救死扶伤吗?不会是欺世盗名吧?”
“宴王妃与民争利,实在是有辱萧家家风。”
这些书生越说,情绪越高昂,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一方唱白脸,一方唱红脸,既把沈青黎架起来,又故意激怒萧家的人。
沈青黎远远地看着,猜到晋元帝的一点心思。
萧家得人心,萧宴玄更是被百姓奉为神明。
晋元帝忌惮萧家,便要借百姓之手,将萧宴玄拉下神坛。
而她,是最好的突破口。
因为,坊间的那些盛传,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萧宴玄的软肋。
一个战神,有了软肋,便也有了破绽,不再不可战胜。
可天下人都不知道,她,是萧宴玄的铠甲。
一盏花茶饮完,沈青黎将茶盏搁到案上,看到一瓷罐里,满是剥好的松子。
她一时愣住。
锦一笑道:“这些都是王爷剥好的,属下要帮忙,王爷还把属下赶走。”
她的事情,萧宴玄向来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