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是在生气。
可原来,那是一种极心疼,又极无力,却无从宣泄的担忧惧怕。
“这一日一夜,王妃竭力救治伤兵,膝盖跪到红肿乌青,双腿也麻痹,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王爷还是让王妃好好休息吧。”
锦一说罢,躬身朝萧宴玄拱了拱手,进了营帐。
整个伤兵营都静了下来。
溟一再一次震惊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萧宴玄。
王爷为了见王妃,一路上,亦是日夜兼程。
王爷之前受了重伤,伤势还没痊愈,他都怕王爷会死在半路上。
溟一是知道怎么劝人的,别有深意地说道:“夜里寒凉,王爷先去歇一歇吧,王妃醒来,若见您旧伤复发,会心疼的。”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因忙着赶路,伤口都有些崩开了。
示弱以人,纵然能哄得阿黎揭过此事,但他舍不得让她心疼。
萧宴玄抿着唇,淡冷道:“备水。”
这一路,不眠不休,风尘仆仆,他可不想臭到阿黎。
萧宴玄沐浴梳洗,重新包扎了伤口,才去找沈青黎。
夜色寂静,灯火昏暗,床榻上的人沉沉睡着。
萧宴玄掀开被子,将她的裤管挽了上去,看着淤紫乌青的膝盖,目光沉了沉。
挖了一点药膏在掌心捂热化开,轻轻地敷在她的膝盖上,做完这些,才悄声躺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
怀中的少女清瘦了很多,他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在她额头落下清浅的一吻,目光柔软:“阿黎,对不起。”
回应他的,只有少女绵长的气息。
熟悉的暖香包裹着他,萧宴玄很快也睡着了。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一睡,睡得很沉。
翌日,晨光大盛。
沈青黎醒来就看到一张苍白如雪的俊脸,鼻间还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解开萧宴玄的衣襟,只见纱布上血色氤氲,想来是昨夜,她睡觉的时候,压到了伤口。
这么疼都没有醒来,定是累到了极致。
沈青黎心里密密麻麻的疼,解开纱布,重新为他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