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引楼的脸瞬间变得粘糊无比,人看上去也更加狼狈不已,他再一次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放了我。”
“晚了。”赫连这才发觉把对方的脸弄脏了,但也无所谓。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真正的好处吗。”
“有啊。”赫连手下移,卡在对方脖子上,“把你还在这,本尊想什么时候干l你就什么时候干?还省了你一天在外四处留情的麻烦事,岂不一举两得?”
如此无耻的话在赫连嘴里说出来不过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祝引楼完全相信对方所说就是实话,以至于他找不到更有力的措辞与之抗衡,“逼人太甚。”
“是你先逼本尊的。”
赫连松开对方的脖子,转而温柔地捞起对方的两只手,怜香惜玉般的开始把玩。
“本尊将你放在雨霖铃做逍遥人,你不乐意;你与妖炅有染,本尊放你到苍南安生,你却屡次视本尊为空气;如今看来,只有把你关在这只有本尊才能出入的地方,你才会乖乖的听本尊的话。”
“如若我宁死不从呢?”
赫连将对方那双被自己染红的手送至嘴边亲了亲,“可以,但是说不准会有人跟着你一起走。”
“你胆敢用这个威胁我?”祝引楼抽出手往对方脸上就扬去一耳光。
赫连受了一耳光反而觉得更得意,“为什么不敢?因为本尊碍于身份吗?”
“身份……”祝引楼低笑,“上尊登高了自然只知自己位上三界,自然不会记得籍出长留,身出梅山。”
“……”
“当初在梅山与上尊相识,上尊不过也是一个失桂而自怨无名挂史的少儿郎,甚至只有姓为名,那时候我要是能看透上尊不过是个权私重名之人,就应该调头而走,不当相识这一场。”
啪——
赫连恼羞成怒,扬起手差点就要给祝引楼一耳光。
祝引楼短暂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耳光没有落下,他也难以相信面前人竟然真是赫连。
“怎么,后悔了?后悔落入本尊这种人手里?”赫连怒不可遏将人往后逼走,“看清了本尊为人?怎么,失望了?还是本尊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祝引楼后背撞倒一个半米高的白色瓷瓶,瓷瓶顺着架子在长桌上滚了几圈,最终落地,彻彻底底的碎了。
“那如果说,我不希望上尊是这样的人呢?”
“这样?”赫连指了指自己,“像你一样淡泊名利高洁傲岸?还是像宋完青一样自发堕落?”
“本尊少年时空有其姓,在你们这些仙门后望中出身低微,既然得受命于天,权握三界,位平三尊,想得到的东西还要拱手让人吗”
“一张空有虚荣的封神榜,多少人想往上爬,武宗占得先祖遗名位受大尊目中无人,文宗清高自诩不乎其名,实则背后勾心斗角妄替武辈。”
“本尊看似位过一切,整个诸天有谁服过本尊,就连你也是在跟本座对着干。”
“一个破榜两百年改写了十几遍,你祝引楼却在此责本尊权私重名。”
“说的也是,你祝引楼身出火司祝融之祖辈,师从雨司,光是一个仙门‘祝’姓就够名留青史了,自然看不上本尊仅仅以姓作名这等人的作为。”
祝引楼噤声,想说什么却觉得似乎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了。
“你去了仙籍,百年过后还是有人知道你名出何门,哪怕为凡万年也能逍遥自在,我呢,本尊呢?”
“在三界最乱的时候才立名于世,在备受质疑和谤讥中受命三尊。”
“你心里不是记恨本尊两百年都没去看你一眼吗?宋完青不准本尊看你是真,不将本尊放在眼里也是真,你又知晓过最开始的时候,狴犴、獀猊、狰狞、花斑豹,四个守门的连本尊都不放在眼里,去一趟虞池都倍受非议。”
赫连越说越激动,百年来他似乎是第一次有机会能倾诉宣泄自己。
“本尊已经受够了久为人下的日子,就算你不肯不愿,也休想从本尊手里逃走,为界三生,人皆有私欲,哪怕是戴上镣铐,本尊也无所谓。”
赫连说完,愤懑转身快步离开了。
“呵……呵。”
祝引楼顺着身后的架台滑落坐地,止不住一阵一阵的冷笑出声和发抖。
绯红的日落霞色一寸一寸镀在登雀楼里外,祝引楼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往楼外掷去,可刚刚飞出去就瞬间被无形的结界层吞没了。
一件又一件的器物连续不断消失在登雀楼外,祝引楼再也扔不动了,靠在护栏下,被这种无力的绝望感逼得凄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