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黎南洲本人对这件事也没有特别上心。
从目前能看出的任何角度来讲,他都并不认为那群亡命之徒还能扑腾出什么动静。就算掌握了黎南越那个废物——他的母亲当年如此对待自己,皇帝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还击。
黎南越只要离开他的控制超过半月,便会无疾暴毙。
只是他也能看出来,云棠这几日都在紧张这件事情。
尽管在云棠还是个小崽的时候,皇帝只想叫他快快活活的,偶尔有诡谲的阴影在暗地里浮动而过,黎南洲也会试图掩饰太平。
可敌人三番五次于绝境中的尝试还是让云棠感觉到了危机。
也是他做得太不好——除却几个月前的行刺,他还曾疏忽之下、让小家伙独自落入险地。
只要尽快了结掉圣婴教、阮家和黎南越,想来云棠也不用再总惦记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到这里,皇帝的浅笑倒真心了些,他又对那个暗龙卫多补了一句:“卫今扶这时恐怕是在西山,还是尽快找他回来吧。想来他总知道该怎么跟青梅竹马问出些秘密。”
那暗龙卫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是一阵微风声。殿内顷刻间没了此人的踪迹。
龙椅上的黎南洲这时又扬声叫了一句「明溪」,一个不太起眼的矮个太监立刻便叩门进来,站到下首静静听令。
“你去宇粹宫看一眼,”皇帝转了一圈手上的扳指,有了决定:
“祥瑞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传来,约莫是还在睡。你让老童叫他起来吧,就说是朕的意思:朕这里有点急事,一时不能回去。要祥瑞自己先用点东西。叫那几个小孩子陪陪他、说说话,在殿里玩一会儿——这都行。”
“要是……祥瑞不肯好好用饭……”皇帝有些犹豫:“也不妨先给他吃些点心。”
反正黎南洲人不在当场,这种事也没人能管住那小东西。
可皇帝却不知道:非但是他不在当场,云棠人也不在他所以为的地方。只有一只胆大包天的小猫,此时正落在旁人怀里——
——
其实在被搂住的当下,猫崽就听出了上方是谁的声音,不过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挥着两只晶光闪闪的毛爪快速向上抓过去……
毕竟他脑子里认得了人声,小猫的嗅觉却不认得这个气息。
一双大手在这时抓住他毛绒绒的身子,反应极快地把小崽举远了。
云棠突然就被以一种奇怪的、好像在某个仪式中被展示给森林众生的小狮子王般的姿势举起来,两只绵白的小脚只能有点尴尬地悬在空中、踩着空气。
而把住他的这双手也太大了,几乎淹没了大半个猫崽,叫男人像这样握着他时,云棠的脑袋竟然转不回去。
他甚至连侧低下头去咬这蠢货的手都做不到!
猫崽徒劳地蹬蹬悬空的小脚,有点生气。
“哎哎哎!”卫今扶声音中却带着巨大的惊喜:“小祥瑞不要一见面就挠我呀!”
他像个真正的傻子那样笑出声,瞬间沉浸在某种要飞入天际的好心情。
卫今扶过去几日的苦闷在此刻都一扫而空了——
想他满以为自己在这次秋祭礼时能有机会跟这漂亮小崽亲近,却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把毛球关了起来。他的紫妹天天夜跑都累坏了,这时候还在他房里大睡,卫今扶却没能见到祥瑞的一丝毛影!
黎南洲还给他分派了不能拒绝的事务,这让卫教宗虽尽职尽责在山里转着,心里却郁闷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