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顾无言良久,在历经诸多风波后,两人的心境已然与从前不同。
少了那份嬉戏打闹的天真,多的是一份沉稳庄重,不再只顾着眼前的得失,更加在意全局的利益,因此都没有对彼此有什么抱怨。
“想来余岁自有打算,你顾好自身,别给他惹麻烦就好。”
祝绾的话说得不怎么动听,但好歹也是好心地安慰。
孟帷撩起帘纱望着渐近的碧色海波,“在郢川镇时,你借宋思了的身份同我成亲,这是你自己的打算还是那个神秘人的主意?”
祝绾笑道:“你这话问得好像已然将给我玉生云鬼的人和授我傀儡术法的人当作同一人了。”
孟帷头也不回地反问道:“难道不是?”
“说实在的,我不清楚。”
祝绾耸耸肩,坦诚道:“当日的大婚由他授意,但也有我的几分私心,如今倒是无关紧要了。”
孟帷不语,祝绾被激起了兴致,兴趣盎然地倚坐在软榻上。
“我怎么瞧你这模样,像是心中已经有了猜忌的人选?”
“你怀疑的,是不渡吧。”
祝绾并没有询问,而是带着一些笃定,见孟帷抬眸,便知自己的说法中了孟帷的心思,她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也犯不上吃惊,在庆里郡郊野那一战我也确切地见识过不渡的实力,可谓是深藏不露。”
祝绾顿了顿,“我当日也是鬼迷心窍,对余岁的偏见太深,禁不住不渡的蛊惑想给他一个教训,却不曾预料到留下了这样的祸患。”
“万幸是不渡,而不是旁的什么人,至少他不舍得伤了阿岁。”
孟帷兀自叹了一口气,勉强能够扯出一抹笑。
“阿岁现下应是要回第三重天了,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棘手的难事。”
“我就是在想,我为什么不能再多为他做一些事。”
“而他又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去尝尽那些痛楚。”
“逃不开,避不掉,就像是命中注定。”
“于他而言,这一场局更像是宿命。”
这春日的暖风吹不进一帘薄纱中,他的思绪中是一袭雪色不染纤尘。
朝晖落拓在美人的衣裳上,描摹出纤瘦的身姿,头上的木簪古朴,松松地绾起青丝脉脉垂落腰际。
侧旁的双耳宫铃随着微风轻摇,回眸之际化作星星点点,寸寸莹白的栀子花瓣飘散在风中,再也找寻不回来。
方壶山上有禁制,在山外的修道徒弟并不能做到瞬移其中,因此免不了船渡或是御剑回山,祝绾见孟帷情绪不对,还是选择了更为稳妥的船渡。
山中事务繁杂,姜梨和莫君忙得没有闲暇时刻,自被曲觅出言轻责了之后,两位大弟子将许遇经手的事务分摊在手中。
如此两位长老倒是松快了不少,亲自来迎这两个徒弟。
“弟子拜见师尊。”
孟帷同祝绾齐声掬礼。
曲觅笑道:“两位乖徒在人界多有作为,本座听了都暗自称道,但此去良久,若再不回来,恐怕本座同许宗师就得劳苦成疾了。”
许遇斜瞄他一眼,转而看着孟帷,“你同为师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