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道非接着问道:“那为何小王大人斩杀沈宜松时,柏大人也没有说出实情?”
“这也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陛下一直以‘仁善’治理天下,若是将御宣王斩杀在战场,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王然大人与沈宜松做了一出戏,让御宣王以为沈宜松身负重伤,随后对他起了恻隐之心,放松警惕之时,沈宜松再将御宣王拿下,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此时御宣王已经被送至宫里了吧。”
祝烬听后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带上来。”
随后百官便瞧见御宣王祝珹被押送上了殿,顺从地跪在地上。
柏怀瑾只是听到声音,没有见到其人,脸上勾起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他说的话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这让在场的百官想法动摇。
偏偏此时云中白鹤又重重地磕在地上,义正言辞地禀明道:“微臣一直隐瞒不报,实在是因为此事太过偏激,稍有不慎便是抄九族的重罪,还请陛下看在柏府世代都是忠君之辈,只过问微臣一人之罪,宽恕微臣的家戚们。”
云中白鹤,能说会道,算无遗漏,黑白颠倒,果真是名不虚传。
俞道非和谢蓝田只觉得怒气窜上了头脑,要不是这是在朝堂上,两人抄起家伙就得在这云中白鹤聪明的脑袋上砸个洞出来。
能治什么罪?
经由他的嘴里说出来,不仅圈揽了王家的少爷,还拉上了尚宇则太师为盟,进退有致,口口声声都是“忠君”。
祝烬就算是心知肚明如今也只能默许了柏怀瑾一番胡诌。
现下云中白鹤不仅无罪,恐怕连禁足的处罚都得赦免了。
“怀瑾说的这是什么话,可是与朕生分了。”
祝烬招手让内官扶他起身,“怀瑾待朕的心意,朕自然知晓,不必多说了,自今日起,怀瑾便一切照旧吧。”
柏怀瑾刚起身,复又跪了下去,“臣,谢主隆恩。”
说罢起身向王然投去一个眼神,王然怔怔地没回过神。
柏怀瑾一直在禁足,尚宇则又一直在宫里,平日里这两人的立场又大不相同,甚至很是有些剑拔弩张。
今日两人的说辞却意外地不谋而合,都说是沈崇山与御宣王暗中勾结,而沈宜松只身犯险是为了骗取信任。
百官心中的天秤正在逐步靠拢这个说法。
大势已去。
祝烬又对尚宇则隐隐有些偏私,俞道非与谢蓝田也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内官高声喊道:“宣,沈宜松进殿。”
沈宜松一袭藏蓝色锦缎外袍,褪去了原本的内敛铅华,如今在朝堂中显得格外光彩照人,步步生风,挺直了脊梁稳步走进来。
沈宜松见到地上跪着的祝珹时微皱了眉头。
柏怀瑾站在前侧稍稍让了位置,对他报以一笑。
而王然的神色凝滞一瞬,随即僵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