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轻轻推开,对上曲觅饶有兴趣的眼神,他微启红唇,“这么喜欢占我便宜?”
“当初跟在我后面黏糊糊叫了十几年师尊的人,难道不是医仙长老?”
许遇挑起一边眉,等待着看他的脸色变化。
紫衣美人微愣,随即粲然一笑,多情的桃花眼揉着爱意,微晕棠红拂向香腮,两颊笑涡倩然霞光荡漾,暗中轻馥,蟠桃初结,盈盈脉脉。
白玉扇轻摇,红酥手相握,触及绵绵情意。
“柳竹衣也好,许遇也罢,都是你。”
紫衣美人难得这样正经,眼眸里深似幽潭,内里桃花瓣瓣,艳冶非常。
“方休纵有千般不是,可他终究是照拂你长大的亲人,你若是感到为难,可以不与我们一同做戏。”
若是曲觅不与他站在同一阵线,方休大抵也不会伤害这个师弟,最多就是用他来威胁自己。
可若是让方休发现端倪,指不定曲觅身上的玉生云鬼就起了作用,这无论如何也不是许遇想看到的局面。
“是有些为难。”
紫衣美人面露难色,在许遇分神之际吻住了他的薄唇,语气有些委屈。
“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唤一个傀儡为师尊,实在是有些为难。”
“更令我头疼的是,还要随时哄着许宗师相信我。”
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许遇浅笑故作轻佻道:“不枉为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乖徒,实在是孝顺得很。”
紫衣美人明艳似霞光,霓裳圈揽住怀中人,红酥手指珍重地触及他的面容。
脉脉深情晕在眼底,若飘逸的笔锋落在宣纸上,勾勒晕染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知盯了多久在心里入画,美人莞尔。
“待诸事毕,你我就同游三界,追云逐月,不定归期。”
许遇看着他,“舍得?”
“足矣。”
王然如今几近掌了王家,做了主君,他本就无意于苦修道法,自己也不是那块璞玉,况且还有家业需要继承,所幸就入了尘世,随缘使然。
王添元将户部的诸多事宜告知于他,悉心教导,如今他也坐上了户部侍郎的官位,在朝中有了一定的根基。
沈府里一派萧条。
沈宜松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偌大的庭院里只有几个杂扫下人。
轻车熟路地进了沈观涯的屋子,他的父亲革职查办,如今在这宅院里百无聊赖地盯着书卷出神。
“父亲,别来无恙。”
这句话与初次见沈观涯时所说的一样。
他十岁时被带出离钟城,教管的仆人嘱咐他见到沈观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别来无恙”。
桌案前兀自颓丧的男人眼眶凹陷,眼底一片青紫,头发随意地散开,不修边幅地屈腿坐着,连抬眼的动作都不想多给他。
沈宜松淡淡地笑,不管那个人有没有心思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时常因为与你们冠以同一个姓而感到无比的恶心。”
“如今我那不可一世的祖父在他监管的牢狱中像条蛆虫一样苟且偷生,而父亲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府门里宛若丧家之犬。”
“可你瞧,我沈宜松如今却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父亲现在如果还有力气,是不是想冲过来将我掐死在这里,好让我知道不孝的下场?”
半晌以后,沈观涯仍然一动也不动,沉默不言地盯着手中的书卷,不屑于给沈宜松展露一个表情。